男人长腿阔步朝她靠近,周身裹了层光。她的大脑好像还停留在几秒钟前的世界,空荡凝滞,五感被抽离,只有阵阵绕耳的回音。
西西……
直到被他拉住手腕,踉跄朝前。
两栋楼中间的狭窄过道,连阳光都照不进来,更没人再看着他们。
“谢了。”他松开她,站直了,漫不经心地解释,“人太多,还有媒体,叫你名字怕惹麻烦。”
“哦。”顾鸢吸了口气,表情寡淡,“没一个看上的?”
知道这种话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有点越界,但没忍住,喉咙好像一下子失控。
祁景之手揣进裤兜里,偏过头扯了下唇,再看回来:“没你命好。”
“还行吧。”顾鸢不打算解释太多,任他误会,“出来混,总要有这天。”
享受物质条件,献祭婚姻自由,是他们这种人的宿命。
幸亏她觉悟得早,知道献祭,也分三六九等。
西装裤脚掀动,锃亮的高定皮鞋朝她贴近一步,男人微哑的气声漫过头顶的发丝和毛孔:“那你是诚心,还是认命?”
抵着墙壁的背脊发潮,顾鸢攥紧了手指,嗓音轻飘平淡:“我愿意。”
“薄瀛之哪里好?”嘲讽的呼吸晕热她额头,隔着发丝也滚烫,“你挑来挑去就挑个这样的?冲喜,亏他们薄家想得出来。”
“薄先生哪里都好。”顾鸢抬起头,淡淡迎上那片浓郁的黑色,“稳重,周到。”
男人抬手撑到她耳边,压住了几缕发丝。
顾鸢看着他倾身,不卑不亢坚定地继续:“懂礼数,有分寸。”
贴近的脸庞清晰到每根细小绒毛,这是养尊处优的一张脸,不见普通男人的粗犷痕迹,毫无瑕疵,像大师精雕的艺术品。
心跳仿佛哽在喉咙口,被她竭力压到不至于失控的频率:“爷爷说,无论性格面相,生辰八字,我们都是”
天作之合。
原本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和她的包一起落入尘埃。
双唇被侵占,从冷硬到炙热,如洪水倾覆。
第7章 第 7 章 别误会,我没有对你余情未……
撑着墙壁的手掌移到她脑后,垫住险些撞到的后脑勺,稳稳托住。
掌心柔软,却绝了她躲闪的后路。
男人毫无章法的掠夺几乎吸干了所有氧气,顾鸢头昏脑胀,唇舌发麻,腰被他另只手掐着,只能用力握拳捶打他胸口。
他闷声贴紧,疾风骤雨般压下来,让她再没有反攻的余地,手掌下落,僵硬地撑在腹肌上,将衬衫攥出湿润的褶皱。
“……祁景之。”顾鸢无比艰难地从喉咙里溢出声音,“放开,我快死了。”
好像再多一秒就要窒息,两只脚已经踩在云端上,摔下来就是粉身碎骨。
男人终于退开,她的灵魂才轻飘飘回到地面,大口喘着气,绯红的脸和双眸都晕着水雾。
“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呼吸依旧灼热地喷在她脸上,“新婚快乐”四个字,分外喑哑,含着咬牙切齿的力道。
“以后每次和他在一起,都不要忘了今天。”
“别误会,我没有对你余情未了。只是你知道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占下风。”男人不疾不徐地说着,手上动作也慢悠悠,轻轻摆正她胸前被蹭歪的蝴蝶结,“他再好,也得论资排辈,先来后到。”
一股被戏耍的愤慨冲上脑海,酥白胸口剧烈起伏着。身侧逐渐紧握的拳头抬起来,变成巴掌,扇向那张欠揍的脸。
掌心瞬间又麻又痛,像数万根针同时扎进,她深吸了一口气:“滚。”
祁景之被扇歪的头没有转回来,没有抬手去挡,就这么维持着略显狼狈的姿势。
顾鸢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想看,抬脚,细高跟狠狠跺在他那双无法估价的皮鞋上。
男人吃痛后移时,她迅速捡起包,头也不回地跑出巷子。
没空和他纠缠,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巷口空旷,她头昏脑胀差点弄错方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跑向风情街后段,找了个卫生间补妆。
口红被蹭花了,其余倒还好,刚从隔间出来的一个女孩从镜子里看见她这副模样,眼神变得奇怪,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低头认真洗手。
顾鸢在心底骂了祁景之无数遍狗东西,用气垫压住唇周的颜色,又仔细补好口红。
踏进那间沙龙大门时,从头到脚精致得无懈可击。
“你好,我找薄太太。”
“麻烦转告一下,我姓顾。”
*
再次从Lam出来,顾鸢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
听说人的灵魂是二十一克,不知道现在她这副躯壳里,还剩下几克。
和许钊换了夜班,她不能再内耗复盘刚才和薄太太交谈的一切,必须强迫自己换个脑子。在街角买了杯冰咖啡,镇定下来,开车去医院。
以为前半夜至少能睡会儿,结果不到一点被电话叫醒,120拖来一对打架把对方捅了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