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谁要带走我老婆?”

一个醉鬼,一个醋精,顾鸢懒得替他们多解释, 挥手让司机把车开走。

这里离家只有五公里,时候还早,顾鸢想?散步消食, 祁景之便让司机开车跟着,万一她走累了, 随时上车。

“不要小看我体力, 手术台上十?几个小时,比走五公里累多了。”顾鸢边说边解围巾,一旦走动?起来就觉得热。

解下?来后, 她绕到祁景之空荡荡的脖子上。

这季节他连高领毛衣都不穿。

男人?无奈地拽住围巾:“我不冷。”

顾鸢回头,一脸严肃地制止他下?一步动?作:“不许摘。”

像那个炎热的夏天?,在?海城,她脱下?外套围在?他脖子上,蛮横不讲理。祁景之妥协地笑了笑:“好,不摘。”

围巾残留她的体香,干净温暖得让人?迷醉。

顾鸢喝的酒不多,走路消耗了一半,冷风吹走另一半。

清醒的脑子里,严旭那些?话一刻不停地涌动?起来。

后来祁景之带她抄近道,走在?安静的胡同里,外面没什?么人?,只有家家户户或明或暗的灯光。

有人?倒出门外的水积在?路面上,祁景之将她背起来。

顾鸢用下?巴磕着他宽厚的肩:“老公。”

“嗯?”他不疾不徐地走着,缓慢平稳。

“你什?么时候开始冒充小李的?”她开门见?山。

祁景之身子微僵了一瞬,继续平稳地向前走,语气也平静:“太久了,不记得了。”

顾鸢以为他是在?敷衍,却紧接着听?见?他认真的嗓音:“项目刚开始不久,有一次我去部门视察,小李正跟你聊天?。”

“说他那会儿业务不精,是实话,但其实也犯不着接到我自己?手里来。”

“我确实存了私心?,明面上不好和你多接触,但总想?着,让我们之间多一点联系。”

顾鸢静静地听?着他声音,连心?跳都温暖起来。

“很多话我不好说,也不好问。”想?起那段日子,他自嘲地扯了扯唇,“但李鹤可以。”

“那时候我竟然羡慕他。”

“笨蛋。”顾鸢吸了吸鼻子,脸贴在?他的侧颈窝。

原来那个会随时为她答疑解惑,陪她线上加班整理报告到深夜,还会常关心?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的“朋友”,是他。

平日那副刻薄冷漠,拒人?千里的模样?下?,藏着他一直以来的温柔呵护,和他饱经创伤却依然坚定的内心?。

“我去海城出差那次,也是你故意问的吧?”她想?起那天?李鹤突然联系她,问她去哪儿出差。

不久后,祁景之便和她偶遇在?同一家酒店。

或许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有他暗中推波助澜。

“是。”那天?在?她房门外,他终究没能问出口,只能以李鹤的身份打听?,事到如今没必要再瞒,“酒店是晖腾名下?的,我以权谋私,和你住对门。”

难怪。以他的习惯,怎么可能住商务大床房。

“我的套房给了严旭。”

顾鸢嘴角一抽,不禁担忧严旭能不能活过明天?。

他知道的秘密也太多。

小伙子是个实诚人?,顾鸢想?为他说点话:“你不会怪严助理吧?”

想?起男人?刚在?停车场的表情,比寒冬腊月的风还要刺骨,如果目光有实质,严旭早已被射成筛子。

“我打算把他调到后勤。”祁景之冷声说。

顾鸢愣住:“啊?”

“扫厕所?。”

听?出他是在?打趣自己?,顾鸢笑着捶捶他肩膀,被男人?捏了把腿弯:“别乱动?。”

“哦。”顾鸢乖乖趴好。

其实她还能走很远,只不过他的背,上去了就不想?下?来。

后来坐在?他身上,也不想?下?来。

男人?衣襟半敞靠着沙发,围巾依然挂在?颈间,只不过被他攥着绕到她身后,将两人?缠在?一起。

尾端金黄的细穗抖得像麦浪。

灯只开了玄关一盏,勉强能照到客厅,把缠绕的影子投映在窗帘上。昏暗光线里,男人?胸口的薄汗盈盈泛光。

顾鸢低头看了一阵,视线又落回他脸上,手心?捧住一片湿润:“你怎么那么爱出汗?”

“你自己?动?试试?”男人?微眯着双眸,腹肌绷紧蓄力,如愿听?见?她失控的音调,再捏着她下?巴用唇堵住。

旧伤未愈,又添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