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顾盼的声音带着犹豫:“江姨,这很贵吧……这裙子太漂亮了,我……”

江桃推门进去,看到顾盼站在镜子前,不自然地扯着裙摆。少女正在抽条,纤细的四肢与裙子相得益彰,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不安。

“怎么了?”江桃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

顾盼低下头:“我怕拍不好……万一他们失望……”

“听着,”江桃转过女儿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照相馆选中你,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好。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就像平时一样自然就好。”

顾盼咬着下唇:“可是……”

“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江桃柔声说,”我第一次自己办事的时候时,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但我告诉自己”

“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够了。”顾盼接上话,嘴角微微上扬。

“对。”江桃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来吧,让我看看全沪市最漂亮的姑娘。”

拍摄比预想的顺利。小赵是个有经验的摄影师,很快就让顾盼放松下来。他让女孩坐在高脚凳上,手捧一本书,自然光从旁边的窗户洒进来,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

“太棒了!”小赵不断按下快门,“头再稍微向左偏一点……对!就是这样!”

江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顾盼在镜头前逐渐舒展的姿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顾盼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含着羞涩的微笑。

“同志,”老师傅走过来,递给江桃一杯茶,“您女儿很有镜头感啊。”

江桃心说那可不是,未来的超级巨星呢!!

但是这话她也不好说出口。

江桃接过茶杯,轻声道谢:“她平时很害羞,没想到在镜头前倒挺自然。”

“这是天赋。”老师傅眯着眼睛看拍摄现场,“我们照相馆开了三十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谁上相。您女儿这种气质,现在很少见了既清纯又灵动。”

第214章 一家人

拍摄间隙,顾盼跑过来,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江姨,摄影师说我的照片会放在最大的橱窗里!”

江桃掏出手帕,擦去顾盼鼻尖上的细汗:“我就知道你能行。”

“他们还说马上就要引进彩色照相设备,到时候可以免费给我拍一组彩色照片!”顾盼眼睛亮晶晶的,随即又犹豫起来,“不过……我更喜欢黑白的,更有味道。”

小赵听到了,插话道:“小姑娘有品味!不过彩色是趋势啊,现在南边那边全是彩色照相馆了。”

回家的路上,夕阳将她们俩的影子拉得很长。顾盼一手抱着装旧衣服的纸袋,一手紧紧挽着江桃的手臂。

“江姨,今天谢谢你陪我来。”顾盼突然说。

江桃侧头看她:“这有什么好谢的?”

“因为你很忙啊。”顾盼低头看着路面,“王阿姨说你现在是女强人。”

“再忙也要陪你啊。”江桃搂住顾盼的肩膀,“对了,周末我们全家一起去拍张彩色全家福吧?”

顾盼惊喜地抬头:“真的??”

“当然。“江桃点头,“我们可以穿着最好的衣服,拍一张大大的照片挂在客厅里。”

顾盼突然停下脚步,扑进江桃怀里,紧紧抱住她。江桃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回抱她,感受到少女单薄的身躯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

“怎么了?”江桃轻声问。

顾盼摇摇头,声音闷在江桃肩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现在好幸福。”

江桃的眼眶瞬间湿润了,那个在蜷缩的小女孩,如今终于能够坦然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比任何商业成就都更让她感到满足。

“傻孩子。”江桃抚摸着顾盼的头发,“以后还会有更多幸福的事。”

两人继续向前走,路过一家新开的音像店,门口的大喇叭正播放着邓丽君的《甜蜜蜜》。顾盼跟着哼了几句,突然问道:江姨,当初……为什么选了我?”

江桃知道顾盼问的是什么。当时江桃完全可以不管她,为什么偏偏带回了她?

“因为……”江桃回忆着第一次见到顾盼的情景,那个眼神倔强的女孩,“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你的眼睛啊,就让我感到,你一定不会轻易服输。”

顾盼点点头。

“我当时就想,这个女孩眼睛里有一种东西……”江桃顿了顿,“一种对世界既害怕又渴望的光芒。”

顾盼紧紧握住江桃的手,没有再说话。但江桃知道,这一刻,某种更深层的连接在她们之间建立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顾有为正在厨房炒菜,听到门响探出头来:“回来啦?拍摄顺利吗?”

“特别顺利!“顾盼兴奋地跑过去,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照相馆的经历,“摄影师说我的照片会放在最大的橱窗里!!”

顾有为笑着用锅铲指了指客厅:“先去洗手,马上开饭。今天特意做了糖醋排骨。”江桃走进厨房,从后面抱住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我答应小盼周末去拍全家福,彩色那种。”

顾有为关掉火,转身看她:“怎么突然想起拍全家福?”

“就是觉得……”江桃望向客厅里正在摆碗筷的顾盼,“应该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晚饭后,顾盼去房间写作业,江桃和顾有为在阳台上乘凉。夜风轻拂,远处外滩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

“说起来,兰雪呢?”

江桃想起来自己的女儿。

“她太累了,回来连饭也没吃就睡过去了。”顾有为叹口气,“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得往死里头练舞。你不知道,这些天她都快累疯了。”

江桃看向丈夫,发现男人眉宇间隐约有几分疲惫。她心疼地替他揉揉太阳穴:“你也别太操劳了,她这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