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钱三爷倒也没有恼,讥讽道:“卢二爷不必羡慕我,卢家也有小?娘子,这些?年忙着为卢家开枝散叶,功不可没。”

卢二爷没了?心?思与他阴阳,匆匆应付几句,出了?茶楼。

一上马车,卢二爷立马变了?脸色,钱三爷那话不就是讽刺他卢家的?女?子只会生娃?

钱家一门没有一个男丁,倒是出了?个女?妖,也不知道这七娘子到底是怎么摆脱官府的?,崔万锺那么厉害的?人物,去?了?一趟海上,也死无葬身之地,怎么偏偏就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钱家脱了?困,卢家便没了?机会。

卢家家主早前便在打点朝廷的?关系,也不知道进?展如何?了?,这几日连人都找不到,卢二爷撩起帘子不耐烦地问小?厮:“人找到了?没有?一家之主去?了?哪儿,没人清楚?”

还真是没人清楚。

卢道忠为了?摆脱官府的?人找上门,独自一人悄咪咪地去?了?港口,只有卢家船上的?那些?仆人知道,可惜如今都不在了?。

卢二爷满腹郁气回了?卢家。

一进?门便听管家汇报,“七娘子来了?。”

谁?卢二爷没反应过?来。

管家道:“半柱香前到的?,二公子正在接待。”

卢家除了?卢道忠之外,能支撑起生意的?便是卢二爷了?,家主的?几个儿子继承家业还可以,可要应付变故,还是嫩了?一些?,卢二爷闻言忙赶了?过?去?。

钱铜正逗着二公子膝前的?一位两岁稚童,问卢二公子:“这位是七少?爷?”

卢二公子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中却又藏不住的?骄傲,答道:“行八了?。”

真能生。

卢家有两兄弟,卢二爷至今没成?亲,但卢家家主完全弥补了?这一块儿的?空缺,生了?三子五女?,三个儿子娶妻纳妾不说,五个女?儿全都养在了?卢家,不外嫁,招上门女?婿,一家子枝散叶的?本事了?得,从钱铜进?来,耳边便充斥着孩童的?嬉闹声,没有停过?。

谈个生意,卢二公子都带着孩童。

还怎么谈。

钱铜逗了?两下便没了?兴致,安静地等着卢二爷回来,许是看出来她不喜欢孩童,二公子便招来了?奶娘,让她把孩子抱走。

奶娘刚抱着娃出去?,卢二爷便进?来了?,看了?一眼?围在门前玩耍的?孩童们,斥责道:“这是前厅,不是孩童的?嬉戏之地,这般打闹,成?何?体统?”

平日里卢家家主甚是喜欢孩童,时不时向前来的?宾客炫耀自己家族的?兴旺,久而久之,底下的?人便默认了?此举,一有人来,便营造出一种卢家子嗣繁荣的?景象。

卢二爷整日被这些?孩子闹得头疼,把人赶走后,抬步进?屋。

钱铜早听到了?他的?声音,等人进?来,主动招呼道:“二爷。”

卢二爷见还真是她,穿金戴玉,容光焕发,哪里像是被打压的样子,心?头愈发失落,问道:“七娘子今日卢家,不知有何?事?”

钱铜已与二公子说过了?,来意明确:“买布。”

卢二爷一愣,她要买布去?卢家外面的?铺子里买便是了?,用得着上他这儿来,“七娘子在铺子里没挑到适合的??”

“铺子里的不适合我。”钱铜直接道:“听说你们布桩有一批白棉?”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扬州布行以卢家为首,这些?年几乎垄断了?市场,只许自己的?布料出去?,不许别人的?布料进?来。

一个麻衣局的?计谋,拿来效仿了?无数次。

前段日子,从京都来了一批质地高的白麻,比普通白麻质感好上许多,造价依旧比绸缎低,东西?一到,又被扬州布行全数收购,制成?了?高端的?丧服,丧帽,以供家境好一点的人家使用。

然而就算是再高贵的?丧服,一年到头家里又能死几个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批货物一直压在卢家库房,脱不了?手。

倒是能染,但不确定能卖出去?,怕到时成?本增加了?,又砸在了?手里。

她要这些?作甚?

卢二爷不如卢道忠能忍,当下讽刺道:“七娘子拿到了?盐引,又拿到了?崔家的?茶楼,如今这是要插手布匹生意?心?真不小?啊...”

钱铜笑道:“二爷误会了?,二爷也说了?我拿到盐引,又有了?茶楼在手,底下的?仆人越来越多,青衣到底是粗糙了?一些?,给最?底层的?人用适合,却难以区分贤能之才,听说这一批白麻的?质感好,我愿意出同等的?价格,买你所有库存。”

所有?

她有多少?仆人,能穿多少??

今年的?茶叶没了?,她刚从朴家手里拿到了?航线,怎可能甘心?走空,钱家的?盐倒是能走海,可钱家的?盐场出来的?盐有限,即便是想走私,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出去?。

莫不成?她要走私布匹?

钱铜似乎也没指望他能做主,有些?不太?想等下去?,问道:“卢家家主不知何?时回来?待家主回来,我再跑一趟。”

卢二爷也想知道家主去?了?哪儿。

他一心?想要看钱家自己走上死路,谁知道官兵却撤了?回来,眼?下七娘子主动找上门来,她想走私,他为何?不能帮一把。

卢二爷便应道:“钱娘子既然亲自跑这一趟,这点生意我还是能做主,布匹在库房,七娘子可随时来取。”

钱铜忙乎了?好几日,忙着染布。

布料染成?的?那一日,她穿了?一件杏色的?短臂,去?见了?宋世子,关起门来问他:“世子觉得好看吗?”

自从回来那日他唤了?她那声‘铜儿’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各忙各的?,她忙着搞垮卢家,宋允执则说话算话,这几日为她登记造薄,已办好了?布桩的?公凭,刚拿到手,正搁在木几上,闻言朝她瞧去?。

钱铜走到他跟前,抬起衣袖,对着他使劲拉拽了?一下袖口,“世子瞧,京都来的?,多好的?东西?,便宜又耐磨,被这一□□商给糟蹋了?,为了?垄断扬州的?布匹生意,宁愿压在箱底,做成?丧服卖,也不愿意拿出来便宜了?百姓,要不说咱扬州为何?物价这么贵,便是被这些?奸商把价格哄抬起来的?...”

她一口一个奸商,彷佛她并非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