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这人,一点都不会说话?。
合该被调去外面,回不了家。
“我没?把他怎么着,是你兄长为了这个家考虑,昨儿夜里一人勇闯土匪窝。”钱铜拿着勺子?给?宋允执搅药,太烫了,面对小弟对她的成见,她也没?恼,语重?心长地道:“你兄长都如此努力了,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况且,“这回不做内应,是真的去货运,我瞧你有些功夫在身,咱们刚拿到盐引,恐怕又得引起旁人的窥觊,有你在,我放心。”
她放什么心,他用得着她放心...
“什么土匪窝?”沈澈问宋允执。
兄弟俩有话?要说,钱铜主动回避,把碗搁下,与身旁的宋允执道:“你们俩慢慢聊,记得喝药。”
她这一副做派,真把自?己当成了他嫂子?,沈澈觉得宋世子?爷不能再?呆下去,时间一久,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待人一走?,沈澈便问道:“宋兄是查到了什么?”他听王兆说了,崔家家主被世子?掐了脖子?。
当夜世子?去了一个地方,说是去找证据,看来,他去的地方便是土匪窝,沈澈低声?道:“宋兄若是拿到了证据,咱们立刻撤出钱家,四大家倒了一家,投诚了一家,剩余两家,逃不了一场硬战。”
钱家不可惧,主要是朴家。
实在不行,世子?送信给?陛下,要求派兵,南下入黄海,直捣朴家的老巢,干脆利落,靠刀枪夺地盘。
是有一场硬战,宋允执道:“还不是时候,我已拿到了崔家账本,不急于?一时。”
沈澈一愣,压住心头的激动,小声?问:“找到了走?私的证据?那还等什么,咱们顺着账本查,去蜀州一探便知究竟。”
宋允执摇头,“不用。”
不用去蜀州。
就在扬州。
昨夜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漏掉了最关键的东西,起初他认为妖女要的是盐引,可如此一来,便不像是她的作风。
此女口上没?有一句实话?,她说想要什么,绝不能相信。
后来他想明白了。
她拿账本不是为了交给?官府,也不是去讹段少主的那两船茶叶,她的目的是让对方知道,账本在她手里,她已经?知道了崔家这些年在做什么。
她要代替崔家,成为在扬州接手茶叶的供应点。
不出意外,对方这几?日便会找她。
而这,正是他想要的,宋允执与沈澈道:“先辛苦你走?一趟,钱家已与匪贼段元槿结下了梁子?,钱家在货运上必会遭到报复,你趁机混入寨子?,摸清那位段少主有多大的本事...”
账本到手后的第?三日,钱铜便收到了信函。
扶茵问她:“娘子?要去吗?”
上回四大家相聚还是在两年前,时隔两年,四大家只剩下了三家,朝廷驻扎在扬州,势要拿他们这些商家开?刀,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人心惶惶的当头,偏生他钱家还拿到了朝廷的盐引。
扶茵怕娘子?去了会被人为难。
“去,怎么不去?”这世上还没?有什么好处是她钱铜不敢拿的,莫不成就因为怕他们猜忌,把朝廷给?的盐引给?拒了?
她脑子?又不是有问题。
她凭的是本事和运气?,怕什么,钱铜让扶茵回信,“三日后,钱家七娘子?准时赴约。”
不知道姑爷的伤有没?有好,但见他每日都会漫步来她的院子?里晒一阵太阳,钱铜想着应该也好得差不多了,到了第?三日晚上,钱铜便问他,“能出去吗?”
宋允执压制住心口的跳动,平静问:“去哪儿?”
“放心,这回不是你入虎穴了,是我。”钱铜手撑着下巴,看他脸上的变化,不知道是怎么产生的误解,“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次人家认脸,必须得我去。”
宋允执酝酿了一番,面上也如她所愿,挂上了几?抹关心,“有危险?”
钱铜道:“不确定。”
“需要账本吗?”他问。
钱铜抬眸,意外的眼神里写着你好聪明,随即又发起了愁,嘟囔道:“我就说这账本在手里,迟早会引起旁人垂涎,无论是卖给?朝廷,还是暗处的人,都能换回不少好处...”
宋允执打断她的絮絮叨叨,直接问:“想要我做什么?”
“听我的暗号。”钱铜从袖筒内拿出了一枚竹笛,当着他的面示范了一遍。
她似乎不会吹笛子?,不知道怎么用力,一口气?吹出来用的全是蛮劲,两腮鼓鼓胀胀,眼睛瞪得大大的,双腮越来越红。
待那一道低沉,类似夜间乌啼声?发出来时,她人都快要岔气?了。
妖女的憨态实在可笑。
宋允执偏头,挡住了控制不住的唇角。
“就是这样。”钱铜演示完毕,猛吸了几?口气?,脸色才变回来,重?新将?笛子?收入袖筒,仰头认真嘱咐道:“我进去后,你便是外面等,不能被人发现,否则会打草惊蛇,待听到暗号,你立马进来接应我,能不能活过今晚,全看郎君了。”
宋允执点头。
又要去赴死了,钱铜摸了摸心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