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里的红色装饰被白布掩盖,伴着洋洋洒洒的白雪与呼啸的风,整个京城陷入一种凝重萧瑟的气氛中。
……
崇州。
开了年,顾清明就开始翘首以盼京城的回信,是留任崇州还是调任回京或是其他地方,总该有个说法。
然而等来的却是圣上驾崩,太子登基的消息。
云竹瞥了一眼,当即将下人挥退,叫她们到院外守着。
顾清明将信纸递给她,“新帝择年号永明,今年当为永明元年。”
“嗯。”云竹应了一声,“就是觉得有些突然。”
虽然早知道老皇帝身体不大好了,但一年一年的挨过来也没出什么事,现在说走就走了。
“生死是阎王爷的事,人间帝王亦无可奈何。”
顾清明以手点着桌面,“咱们运气不错,这一回的皇权交替平稳的很。”
先帝临走前留了遗诏,新帝为元后嫡子,在内阁的看护下于灵前继位,名正言顺,生不出半点波澜。
云竹看完信,却说:“也并非完全平稳,康郡王和瑞郡王就不说了,他们就是有动歪脑筋的想法也不一定能实施成功,五皇子还小暂且看不出什么,那端郡王……”
端郡王手握重兵,在军中素有威信,还要去边关,这要有了歪心思。
啧啧,未必不能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顾清明说:“然而,新帝必会同意他前往边关的。”
第386章 新帝苦
新帝瘦了一大圈,他实在忙的很。
晨起先去哭灵,随后去看太后,顺带跟着吃几口饭,接着就要处理政事。
别看他现在还没有正式登基,但多的是大臣给他递折子,全是表忠心的。
从前作为太子,这些折子他都不看一眼,但现在作为新帝,那就得看了。
新帝一边批复折子,一边庆幸,得亏公文改制,大臣写的都比较少,不像从前云里雾里的写一大堆,满眼都是字。
这么一想,新帝就想起公文改制的源头顾清明。
“顾清明似乎是在崇州吧?”新帝随口说一句。
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张福禄赶紧应一句,“是,顾大人三年前去的崇州。”
“三年了啊……”
新帝本想说什么,只是视线落在御案上的一摞折子上,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叹了口气,继续批复折子了。
唉,手腕都要累断了。
偏不能叫内阁那群老家伙帮忙,他真是太惨了。
新帝批复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将折子收拾完了,才要喘口气,外头又有大臣求见,来商量登基后恩旨的事。
所谓恩旨就是给出去一些好处,新皇登基,广施恩惠,彰显仁德。
这是个麻烦事,赏人得赏的全面,赏的东西得赏的合适。
像先帝身边侍候的宫人,年纪多偏大,最好是赏些东西叫他们养老。
例如刘伴伴,他自请前去皇陵给先帝守陵,这是忠仆,更当厚赏。
后宫的妃子要赏位分,新帝自己的妃嫔先放一放,都还在潜邸住着没搬过来呢。主要是先帝的妃嫔不但要晋位分,还要将她们挪出去。
皇宫虽然大,但里头的人也多,住房还是有些紧张的,最起码先帝嫔妃不搬走,新帝嫔妃没地方住。
那搬到哪,宫殿怎么分配还需琢磨,生怕委屈了谁,传出苛待先帝嫔妃的名声。
外朝的大臣,或赏赐东西或给予名誉,端看要用哪个要远着冷着哪个。
再一个就是催促钦天监挑选吉日,让礼部准备继位大典,找个是顶顶重要的事,停灵满二十七天,先帝下葬之后就要登基了。
本来后宫的事该交给新后去办,然而不巧她有孕七月有余,眼看着要生了,光每天守灵都叫人心惊胆战,新帝哪敢再叫她操劳。
太后呢,她身子本就不大好,先帝走了,伤神之下更是不好,延辉殿里日日请着太医。
没人相帮,诸多事压在新帝肩头,又兼之心伤,可不得瘦么?
夜幕初上,张福禄在新帝搁笔间隙奉上茶水,小声道:“皇上,娘娘着人送了晚膳来,您可要用一用?”
“嗯?”新帝皱眉,“皇后可用了晚膳了?”
张福禄将杯子轻轻搁在新帝手边,躬身道:“用了,娘娘身边的香梨说已经睡下了。”
新帝这才放下心,叫人将晚膳拿上来,随便吃了些。
说是晚膳,其实已经是宵夜了,时间已晚,不宜多吃。
吃完宵夜,新帝本想继续看折子,张福禄想到香梨的嘱咐,小心翼翼的劝谏新帝几句。
新帝斜眼看他,“你倒是听你家娘娘的话。”
这话不轻不重的,弄得张福禄赶紧跪地,吓得额头上汗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