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开个?画馆,把你的画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两个?少女想着未来的美好,乐呵呵的笑开了花。

赵玉屿手臂撑着草地,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我这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反正我就想随自己的心?意,自由自在的过好每一天,有?时候帮老奶奶过过马路啊,帮邻居找找狗啊,当个?还不错的好人就行!”

我要......自由的生活......

耳边于欢竹兴奋的声音逐渐消失,四周遁入一片漆黑,手中的果汁色彩鲜红,像是?刚榨好的葡萄酒,装果汁的塑料瓶似乎在巨大的热浪中化为一滩液体,混合着瓶中的血水从指尖流淌而?下。

嘀嗒,嘀嗒,落在地上,撕碎伪装,露出血淋淋的露骨又残酷的现实。

这个?世界,很糟糕。

糟糕到想救的人救不了,糟糕到真心?被辜负,糟糕到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咳......咳咳......”

赵玉屿感到肺部炸痛,鼻腔一股酸涩袭上脑门,猛然?从昏迷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脱水的鱼。

天空泛起鱼肚白,云胧青霭间一团银月渐淡,四下昏明?,石头滩上幼蟹在缝隙中钻行,不远处丛林苍劲,在清晨晕开一抹层层叠叠绵延不绝的浓郁的绿。

“嘶”

动了动身子,一阵剧痛刺穿左腿瞬间针扎锤凿般蔓延至全?身。

她望去,小腿的裤脚被撕开,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了伤口?,上面溢出丝丝血迹。

见她醒了,一只修长纤细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她。

赵玉屿摸着它的圆溜溜的黑脑袋:“小白?”

小白兴奋地叫了一声,似乎为她的醒来感到高兴。

“你怎么在这儿?”

“啪!”

一串果实精准砸到她怀中,赵玉屿四下张望,一只肥硕又灵巧的身影从丛林中一跃而?出,一只爪子托着一肚兜的果子,三爪并行飞跑几步,将果子摊到地上,就着海水娴熟清洗。

“猴大?”

猴大朝她龇了龇牙,将果子清洗好后用小兜子包裹好,丢到她怀里?,伸爪指了指大海。

空灵的鸣叫随之响起,赵玉屿望向大海,离岸不远处,一只白鲸静静等候在那儿,时不时朝岸鸣叫一声,似乎在欢欣地等待着她的莅临。

这是......让她离开?

“神使大人呢?”

猴大摇了摇头,又指了指白鲸。

不想见她?

为什么?

既然?小白和猴大都在这儿,那子桑一定就在附近。

可为什么不愿意见她?

想到昨晚子桑一个?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想到身陷火海的绝望,想到满船人的哀嚎和王厨的死,赵玉屿冷笑一声,将果子朝海里?用力一抛。

猴大见她将自己辛辛苦苦摘的果子全?扔了,尖叫一声,来回蹦跳咒骂她不识好歹。

赵玉屿拧起它的耳朵:“我不走,告诉子桑,我宁愿饿死在这我也不回去,既然?救了我为什么不见我?”

说?罢她盘腿坐下,将猴大死死抱在怀里?:“我就在这等?!等?到我饿死了一了百了!”

猴大挣扎着想从她怀中逃出去,却被她一把按住脑袋。

猴大:“*&#%……¥&”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告诉主人!

赵玉屿似乎一瞬间心?有?灵犀,捏着它的耳朵道:“你就在这陪我,谁知道你个?小王八羔子会怎么添油加醋!小白,你去!”

小白仰脖高鸣一声,朝丛林飞去,很快便被层层绿障淹没不见踪影。

潮汐一浪一浪拍打着海岸,诠释着昨夜的疯狂和残酷,赵玉屿望着白浪翻滚的海面,随着浪□□过的晨风清醒了头脑,心?中却五味杂陈。

王厨的死让赵玉屿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奈,可子桑呢。

她似乎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他明?明?可以救下一船人,为什么选择独自离开?

既然?选择了离开,为什么又要回来救自己?救了她却又不见她?

还有?她身上这件衣服,是?当初子桑赏于她的衣料,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赵玉屿经过一夜磨难身体本就虚弱,脑袋被海风吹得晕晕沉沉,却依旧赌气一般坐在海边,从清晨坐到天色昏昏,饿得两眼昏花也坚决不吃一颗果子,几番快要昏过去,忍不住勒紧手臂保持清醒,猴大被勒得直翻白眼,双手抱拳上下摇摆求饶。

最终,在海天混沌之际,赵玉屿昏倒在石头滩上。

失去意识的那刻,她似乎听到一声无奈的又略显咬牙切齿的叹气。

*

再次醒来时,周遭暖和许多?。

赵玉屿濛濛地望向四周,墙上屋顶皆是?蚁蛀的痕迹,身下的木床稍稍一动就嘎吱嘎吱响,屋里?除了床只有?一张木桌和一个?凳子,桌上点着一盏蜡烛,昏暗的光晕隐隐勾勒出一个?年久简陋的小木屋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