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倒头就睡, 晚上也没用膳,今早刚起来肚子就已?咕咕直叫。
“早膳做好了吗?”
忙活的?厨子一边掀开笼子查看一边拱手回道?:“快好了快好了,至多一炷香就能吃了。”
赵玉屿见他面色苍白如纸, 眼下青黛浓郁, 有些疑惑:“王厨,您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若是撑不住了就让旁人接手就行了,身体要紧,好好休息啊。”
王厨连忙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就是昨日?受了些惊吓晚上没睡好, 好歹留着一条命也没受什么伤,已?经是大难不死了!”
惊吓?
赵玉屿一脸茫然?,左右瞧了一圈随行众人, 才发现?似乎是少了些人,有些人的?胳膊腿上还扎了白色绷带,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受了伤。
只是因为随行人数众多, 大多又面生,她方?才未曾留意。
“出什么事了吗?”
王厨瞧着她一脸惊讶:“玉儿姑娘......您不知?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一反问反倒让赵玉屿有些尴尬和心虚:“我?昨天太困,睡着了......”
“......”
王厨望向?她的?目光从?惊愕转而变成钦佩,甚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以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夸赞道?:“那等场景也能睡着,玉儿姑娘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赵玉屿:“......”
听着不像好话啊。
*
回到马车上,赵玉屿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拿起衣服绣花。
子桑靠着腰枕懒散倦怠地翻着书,耳朵动了动却听不到声音,眼皮从?书中抬起瞧了她一眼,见她难得的?沉静,反倒有些好奇:“怎么不说话。”
平日?里赵玉屿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是拍马屁就是拍马屁,像是嘴上长了个铜碟喳喳直响,咯咯笑?起来恍若银铃悦耳,即便不说话也是殷勤狗腿地忙活来忙活去,干什么都起劲,专注又有活力,清炯炯的?杏眼里溢出生机,一个人都能将?日?子过得热热闹闹。
同?现?在这副沉默寡言,眼中无神的?神色俨然?两样。
赵玉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又绣了一针,叹了口气,索性放下手中的?衣服哀叹道?。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这下轮到子桑讶然?,赵玉屿可不像是会自怨自艾的?人,他眉梢微挑,问道?:“此话怎讲?”
赵玉屿心里苦啊,好不容易赶上发生意外,还是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刺杀,这正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增进感情的?绝佳机会,结果,她!居!然?!睡!着!了!
而且睡得那叫一个香一个甜,外面咵咵乱杀,刀光箭雨满天飞,她居然?能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这是怎样境界的?人才。
赵玉屿都佩服自己,就这么错过一个绝佳的?刷好感度的?机会。
可惜啊,痛心啊!
她不中用啊!
想到这里,赵玉屿又忍不住捂脸哀嚎一声。
子桑:“......”
当然?,赵玉屿必然?是不能让子桑知?道?她的?真心想法,只得假装捂脸抽泣,小声难过道?:“小女就是觉得,昨日?遇到危险的?时候,小女居然?在睡觉,没能保护神使大人,失职失责,真是太没用了......若是神使大人出了什么意外,小女万死难辞其咎。”
子桑见她居然?为这种事情难过,有些无语凝噎,又拿起书淡然?道?:“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你来救的?境地。”
赵玉屿见他嫌弃,忍不住嘟了嘟嘴:“虽说小女不会武功,但?那也是人家对神使大人您的?一片忠心嘛。”
“行了,你若真是忠心无二,便在上船前将?衣服制好。”
赵玉屿不解:“上船?”
子桑款款而言:“等到了徐淤渡,咱们便乘船出海,走海路去瑶山。”
“传闻瑶山常年冰雪覆盖,不是在北面众山之巅吗?为什么要绕道?走海路呢?”
见她困惑,子桑面上露出微渺的笑意:“海路虽慢,却更稳妥些。”
稳妥?
赵玉屿思索片刻,自以为了然?。
陆路地势复杂,既然?是仙山,那必定要翻山越岭、经过丛林毒障,盘算下来不一定比海路所费时间少。
而且敌暗我?明,若是夜晚困顿、倦怠松懈之际,很容易遭遇埋伏袭击,人员难免不断消耗。
但?若是走海路,浩浩茫茫,空旷可见天际,别说伏击,便是在广袤海域追得上船也是不易。
只要备上足量弓箭的?武器,在海面上敌人想要靠近船只难如登天,更别说黑甲军层层看守下靠近子桑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倒没有太多的?稀罕事。
路上倒是依旧有几批刺客袭击,一开始赵玉屿暗搓搓的?紧张又激动,瞅准时机就想表现?自己。
结果这些刺客真是给他机会都不中用!没一次能杀到子桑面前!
不是被黑甲军捕获,就是有各种意外发生。
有一次子桑嫌坐马车太累,停在山里休整片刻,搬了把躺椅靠在水边晒太阳,周围除了赵玉屿伺候着就没有旁人。
那地方?四面皆山,树木成林,多好的?刺杀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