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赵家?小?公子赵晖却道?:“爹,圣上在这时候提拔了您,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赵谦叹了口气:“圣上提携我是因为你大姐姐在神使面前?得?了脸。如今神使闭门?不出,不愿面见圣上帝都人尽皆知。圣上便想到了我,想让我去?找玉儿通情?,探探口风。”
听见赵玉屿的名字,赵淑冷了脸:“她如今狗仗人势,倒是鸡犬升天了。”
“闭嘴!你这说得?什么话?!她是你姐姐,如今又?是神侍,你骂她是狗,你骂得?是你爹我还是神使大人?”
赵谦冷脸低声呵斥,“都怪你娘平日里将你娇惯得?不成样子!什么话都能不过脑子说得?出口!你姐姐不过比你大两岁,如今已经是神使面前?的红人了,你呢?你除了每日绣花还会做什么?!”
赵淑见平日和善慈祥的父亲今日竟然这般训斥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他:“爹,你竟然为了赵玉骂我?”
第82章 第 82 章 离开
赵淑气道:“赵玉她不过是?去?给那个早夭鬼当暖床婢女罢了, 秋后蚂蚱刹那风光,爹您糊涂了,您是?父亲她是?女儿, 她怎么能敢让您几次三番向她低三下四?求情?!”
“放肆!”
赵谦登时一巴掌狠狠扇上去?, “我看平日里当真是?将你惯坏了,你居然敢说出这种话来?!”
赵淑被这雷霆之势的?一巴掌打偏了脸, 半晌没回过神来?。
赵谦之前一向是?慈父形象,从小到?大对她几乎有求必应,从未动过怒。
赵淑不可置信:“爹, 你打我?你为了赵玉打我?”
赵谦却不似往常的?慈祥, 冷脸怒斥道:“我今日不打你,明日便是?朝廷的?廷杖落在你身上!你看看你自己如今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 你是?想害死我们全家吗!”
赵夫人虽心疼女儿, 却也被她方才没分寸的?话惊了一跳,低声斥责道:“淑儿,休得再?胡言, 回房去?!”
赵淑委屈:“娘!”
“回房!”
见爹娘竟然都不帮她,赵淑气得眼泪直流,推开赵晖捂着脸朝后院跑去?。
赵谦气得直摇头?:“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成什么样子了!日后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大祸!”
捧在掌心的?小女儿不成器, 冷落在庄子里的?大女儿倒一步登天?。
若是?早知?道玉儿有如此能耐,他必定会好好照拂她,哪会落到?如今两难的?境地。
赵夫人打圆场:“夫君莫要气坏了身子。淑儿这些年的?确是?性子骄纵些, 关她几日禁闭让她好好反思。”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见赵谦唉声叹气,赵夫人也料到?他定是?有难处,缓缓问道:“夫君可是?在忧心玉儿?”
提到?玉儿, 赵谦更是?头?疼,又重重叹了口气:“昨日我去?奉仙宫,并未见到?玉儿的?面,反而是?被神使?大人唤了去?。”
赵夫人不解:“那这应当是?好事啊?”
“可那神使?只瞧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让我走了,就连我送的?东西也一并让我带回来?。圣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提携我,分明就是?想让我分忧,可我......我有心无力啊。”
赵谦一摊手:“我连着两次,连玉儿的?面都未曾见到?,但若是?不能为圣上分忧,那圣上如何看我?满朝文?武又如何看我?”
赵夫人自然知?晓这次事情?何等重要:“都说伴君如伴虎,圣上喜怒一息之间?,今日升明日就可能下大狱,夫君,这次事情?务必成功才行。”
“为夫何尝不知?。”赵谦摇头?,“可我见不到?玉儿啊。”
赵夫人双眸微转,思忖道:“要不就派人传话入奉仙宫,说您病重,想要见玉儿一面。她总不至于连这点心愿都不答应吧。”
赵谦犹豫:“这......这行得通吗?”
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赵晖却轻笑道:“母亲糊涂了。大姐姐如今已经被神使?赐名玉儿,早已去?了赵姓,下了宗谱。若大姐姐回来?,那便是?忤逆神使?之命,如何使?得?再?者?,咱们之前对大姐姐着实算不得好,大姐姐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她不会为了咱们得罪神使?大人的?。”
他一番话直戳赵谦心坎,他也认为玉儿不会轻易原谅他们:“那晖儿,依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赵晖望向院子里的?那棵已经枯死的?杏树:“倒也不难。我同宋尚书的?小儿子有些交情?,听闻宋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奉仙宫送去?些银子打点,让宋家大小姐在奉仙宫能过得舒坦些,想来?奉仙宫中也有些门?道。虽前不见人,但带些东西口信进去?,倒也不难。”
*
赵玉屿这几日总觉得身边的?人瞧着她的?目光怪怪的?。
讨好、艳羡、畏惧、又有一丝疏离。
宋解环捏起针线打了个结笑道:“前去?瑶山的?队伍只有你同神使?大人回来?了,而今神使?大人又整日离你不能,她们自然有些奇思怪想罢了。”
赵玉屿闭眼哀叹,好吧,看来?她的?名声已经稀碎,拾都拾不起来?了。
她描摹着新设计的?画稿:“宋姐姐,你这些日子在宫里还好吗?”
宋解环笑了笑:“又什么好不好的?,整日绣绣花练练字,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神使?大人不在呀,咱们这些人倒也清净些,不用?成日提心吊胆的?了。”
赵玉屿放下笔望向她:“我是?说,你就当真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吗?”
见宋解环发怔不解的?表情?,赵玉屿道:“你就没想过出去?”
宋解环苦笑一声:“去哪呢?离开奉仙宫就要嫁人,女人这辈子能生存的?地方不是?娘家就是?夫家,统共不过后院那么大点地儿。我已经算幸运的?了,至少?可以躲在这里享清闲,不用?面对不爱的?夫君举案齐眉冷冰冰地过一辈子。”
赵玉屿连忙道:“怎么会,除了后院,还有许多许多的?地方可以去?。这次我同神使?大人外出,才发现这天?下竟有如此多的?可观秀景。千川入海流,万山拥雪域,离离原上草,袅袅一炊烟。还有大漠黄沙,林莽乱峰,是?在这后院,在帝都不可想象的?存在。既然你已经决定孑然一身,那与其将自己囚禁在这里一辈子,为何不出去?看看呢?”
宋解环听着她说到?那些景色时眼中映射的光芒而心动,却又迷茫。
她自出生起就从未离开过帝都,对于赵玉屿所说的?那些话的?想象也仅仅来?自于书画。
若说没有渴望是?不可能的?,她也曾幻想过同心上人一起离开帝都,游历山川,最后在边陲的?城池定居,为保大雍边境安定付出一生。
可如今故人已去?,若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些,却又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