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帝语气?轻悠:“好了,起来吧。太子之位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有诸多取舍不易,渝州离帝都?近,朕也?明白你担心?瘟疫肆虐,帝都?难以幸免,虽然做法过激些,但也?情有可原,这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他抚掌思忖,“只是渝州之后的安抚得多费些心?思,渝州城如今难免怨声载道?,那渝州知州叫……毕劲复是吧,上的奏折明里暗里都?是埋怨,就差指着鼻子骂朕了。”

宋承嵘眼眸微敛:“父皇的意思,这个毕劲复该如何?处置?”

德仁帝轻笑:“这人我记得他,为?官不错,敢作敢为?,爱民如子,就是性子还需要磨练,日后可堪当大用。这次渝州之灾他是出了不少力的,既然要让百姓看到朝廷的态度,那便该重赏。调回来吧,还有,扬州知州也给些赏赐。”

“是,儿臣明白。”

德仁帝瞥了他一眼?:“礼儿,为?人君者要有大?胸怀,识人善任、不计前嫌,而人才如鲫过江,尽入我怀,如此方能成大?事也?。你的性子,也?得再练练。”

宋承嵘垂眸:“儿臣明白。”

德仁帝又问道?:“对?了,神使一事查得如何?了?”

宋承嵘颔首:“儿臣一直派人寻找神使,渝州城之事儿臣也?有所耳闻,但到底是传言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儿臣未敢轻易告呈父皇,担心?您失望。不过若是神使当真如古谕所言天命二十而归,那便不该提前陨落。”

他未曾说完,但话意已明。

若神使当真是仙人转世,二十归位,那便不会死。若他死了,便是假神子。

若他未死,自然会回来。

德仁帝叹了口气?:“但愿神使平安归来。”

他话音未落,一道?惊呼从殿外?传来,太监许士君点着碎步匆匆朝大?殿而来,边跑边道?:“陛下,陛下大?喜!神使回来了,神使回来了!”

宋承嵘听到这话瞳孔猛缩,德仁帝双眼?发亮,快步上前抓住许士君的胳膊大?喜道?:“你说什么,神使当真回来了?!”

“是啊是啊!老?奴恭喜陛下,神使回来了!”

许士君翘着兰花指笑道?,“全帝都?的百姓都?瞧见了,神使驭鹤飞行,自渝州而来,有群鹤环绕,万鸟朝奉,是以帝都?奇观也?!”

德仁帝连忙朝殿外?跑去:“快,快带朕去见神使!”

*

赵玉屿抱着子桑的腰肢,望着脚下座座高楼寰宇和从家中跑出,涌入大?街小巷叩首朝拜的百姓,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们在清晨朝霞升起时离开帝都?,又在绚烂晚霞中回到帝都?。

大?片大?片紫瑰色的云彩下,巍峨壮丽的皇宫尽入眼?底。子桑回归得极其高调,绕着帝都?城环绕一圈,向所有人宣告着他的归来。

而今,德仁帝应当也?已知晓了他回来的消息。

但子桑却并未飞入皇宫,而是飞落在奉仙宫的温泉池旁。

他跳下鹤背便脱起衣裳。

赵玉屿对?于他的旁若无人已经习惯,将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丢在篓子里,正?待做好本职工作,去奉仙宫各神侍那露个脸,交代好子桑今日的吃穿用度,就被拉住了胳膊。

子桑趴在温泉边沿,一只胳膊压在脑袋下,雾濛濛的水汽淹润寥廓,凝在他裸露出的肌肤上,小臂的肌肉曲线因为?水汽的折射愈加明显。

“一起洗啊。”

赵玉屿:“……”

不,她还没到这么开放的思想境地。

赵玉屿果断拒绝:“我才不要。”

子桑却不解:“这里足够大?,为?什么不行。”

这是大?不大?的问题吗?这是节操的问题啊!

当然,子桑没啥节操。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赵玉屿也?明白了,跟子桑解释节操就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扭头走人。

她想要直接拨开子桑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拨不开。

子桑不愿意撒手,语气?含着期待撒娇道?:“一起洗嘛。”

他歪了歪头弯起嘴角,“我帮你搓澡。”

赵玉屿:“……”

为?什么要在如此暧昧的地方一脸纯真的说出如此撩骚的话语啊!

犯规了,犯规了!

赵玉屿连忙捂住鼻子,见他不愿意撒手,磨了磨牙直接要张口咬上去。

子桑见她着实不愿意,撇了撇嘴,不得不松开手,还是不死心?道?:“你若是不喜欢在外?面,咱们也?可以去屋里。”

赵玉屿深吸一口气?:“神使大?人,我现在只想去御膳房,我还得先安排好您接下来的晚膳才能洗澡呢!”

子桑不以为?意:“这些让其他人做不就好了。”

“神使大?人,这里是奉仙宫,咱们不是外?面流浪了。我要是同你温泉共浴,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不行,免谈!咱们今后要保持距离!”

赵玉屿自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奉仙宫早就比子桑的节操碎得还要彻底,她扭身朝浴池外?走去。

猴大?已经勤勤恳恳干好本职工作,熟练地抄起搓澡刷搓上皂角要给子桑搓背。

那只鳄鱼已经从水底浮上来,露出两只金黄色的竖瞳,为?子桑的回来而兴奋地在他周身游动?。

子桑瞧着赵玉屿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委屈气?闷,为?什么玉儿不愿意同他一块沐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