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瞧着子桑拖长音调笑道:“当然啦,不?会忘了给子桑大人您也做一盘的~”

子桑瞧着她耍宝的模样,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冷眸瞥了一眼车厢外,内心却微微扭曲,嫉妒如同阴暗角落肆意生?长的藤蔓,让他?目光阴冷。

自从这个丫头来了之后,便总会抢走玉儿的目光。

原本玉儿只同他?说话,只对他?笑,如今一日却要同这丫头说上十几句话。

甚至夜里这孩子如厕害怕,居然还要玉儿陪着!

废物!

恶心!

恶心至极!

子桑越想?越厌恶,若不?是玉儿会生?气,他?一早就弄死这丫头!

第66章 第 66 章 好感度

松林站是渝州边界一个偏僻的小驿站, 如?今天气还未回暖,渝州又起了瘟疫,除了十天半个月经过个别官府的信使换马增粮, 平日里没什么人经过这里。

柳驿丞在躺椅懒洋洋躺了一整天, 身旁的老黄狗也跟着?他晒了一天太阳。见天色完全沉了下去,后院的厨子正炝锅烧菜, 浓郁泼辣的油香味扑鼻而来,柳驿丞才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从小院里的躺椅上起来。

他们这种小驿站日子最是清闲,虽没什么油水却能混口?饭吃, 这里的几人都已经将驿站当成了家, 日常院子里种种菜,喂喂马,还养了只狗, 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正要抬脚去楼里等着?吃晚饭, 忽而老黄狗耳尖微动,一阵马蹄声从驿道外朝这边哒哒跑来。

柳驿丞有些?奇怪,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赶路吗?

他朝院门处一望, 竟然见茫茫昏色中一只猴子扬鞭驾着?马车朝驿站匆匆赶来。

柳驿丞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睛瞪得老大再?瞧,须臾功夫马车已经直接停在了院内,车上那只猴子娴熟地撩起车帘, 抽出一个小矮凳跳下马车,将凳子放下,摘了斗笠按在胸前, 朝车内吱吱叫了一声。

下一刻,马车里钻出一个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 她瞧着?活泼,跳下车便张开双臂松动筋骨,后面出来的那少年倒是矜贵些?,踩着?矮凳下了车,那猴子还略显谄媚地给他整理微皱的衣摆。

柳驿丞瞠目结舌,乖乖,他今日算是长眼?了,这猴子是成精了吗?

赵玉屿拍了拍坐得发麻的腿,深吸一口?气:“香!”

她还未进院子便闻到一股爆香的辣椒味,真是得劲,见楼前站着?一个像驿站官员的中年男人,便朝他爽朗笑道。

“这位大人,敢问驿站还有厢房吗?”

柳驿丞收回发愣的目光,连忙点头:“有有有,当然有。”

“那太好了,正好赶上饭点!”

赵玉屿扭头朝子桑笑道,“公子,我先去收拾房间,您在这稍作休息。”

如?今进了大雍境内,她便也不?唤子桑真名?,而是直接称呼公子,免得多生事?端。

子桑睡觉依旧是要蚕丝被褥,猴大已经扛着?行李一蹦一跳上了楼,见柳驿丞还站在原地,朝他一呲牙,向?楼上歪了歪脑袋。

柳驿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引他们上了楼。

驿站里的厢房都是空置的,赵玉屿挑了间最东边的房间,视野开阔,偏僻安静,虽然屋子有些?陈旧,但干净整洁,只住一晚也够用。旁边紧挨着?的屋子留给淳儿和猴大住,若有事?情也相互有个照应。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成,就这两?间吧,待会的晚饭还请大人多费些?心思,我家公子喜甜,还请多烧两?个菜,给咱们送到屋里就好。”

柳驿丞接了银子笑眯眯:“好说好说,你们缺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咱们这驿站小,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就当自个家一样。”

收拾好屋子后,赵玉屿推开窗户正想唤子桑上楼,就见子桑正蹲在院子里逗狗。

昏黑的夜色里,驿站的院子却挂满了灯笼,暖黄的烛光浅浅笼罩住整个小院,也笼罩在子桑和老黄狗的身上,散发出一层莹润的暖光。

他伸手挠了挠老黄狗的下巴,老黄狗耷拉着?眼?皮,耸动鼻尖嗅了嗅,旋即便温顺地低下头,任由他抚摸。

一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两?个驿夫已经支棱起小桌子,厨子将做好的饭菜盛出来放在桌上,又摆上一壶酒。

见子桑在摸狗,厨子卷起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笑道:“这福宝啊特别通人性,自小咱们就养着?,小时候可闹腾了,如?今老了成日里趴在那一动也不?动,乖得很?不?咬人,你若是喜欢它?,给它?块红烧肉吃,它?吃着?香得呢!”

子桑难得有耐心,抚摸着?狗脑袋却是淡淡道:“它?快死了。”

厨子一愣,擦着?手转身朝后厨走去,嘟囔道:“才十四岁,还早呢!咱福宝能活到二?十岁!”

子桑却罕见的并未因为他的忽视和不?满而生气,他缓缓站起身子,抬眸望向?二?楼的少女。

赵玉屿趴在窗户边,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即便隔着?黑沉的夜色,她仿佛依旧看到了子桑眼?底平静的哀鸣。

孤独和死寂犹如?黑雾将他层层包裹住陷入无尽黑暗,即便身在灯笼之?下,活人的烛光也照耀不?到他的身上。

那只老狗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它每日慵慵堕堕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它?的生命依旧随着?时间的流逝在燃烧。即便燃烧之火如烛光微弱平和,却依旧抵挡不?住漫漫长夜中一寸一寸融化的烛泪。

子桑如?今就像是这条老黄狗,虽然看似正直舞象之?年,实则已至昏昏暮沉。

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年而已。

离开瑶山后,他从未同自己提及过这些?,赵玉屿也未主动询问过,两?人整日在不同的城镇间穿行,山川林莽的秀丽还有每日热热闹闹的嬉笑似乎掩盖住了一切的痛苦。

可赵玉屿知道,子桑也知道。那是子桑心底的疤,即便他伪装得再?好,那道疤也依旧突兀的横在他的心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的生命所剩无几。

比起死亡本身,等待死亡更让人痛苦。恐惧和绝望会犹如?阴暗里滋生的藤蔓,紧紧缠绕住寄生的树干,剥夺它?的阳光,汲取它?的养分,直到将他吸食榨干,成为一截枯死的干枝。

天道,究竟要如?何?剥夺他仅存的一切?

赵玉屿垂下眼?眸,缓缓唤出许久未见的系统。

“系统,子桑如?今的好感度到达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