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胤礼大怒,内心的愧疚之意渐渐消散,“你究竟还有什么事情对我隐瞒?俞成恭与沈钧钰交好,你是否对他旧情未了?”

纪胤礼表面上豪迈不羁,实则那只是他用以掩饰内心自卑的假象。过去,晏芙蕖与沈钧钰被赞为天生一对,无论是家世、容貌还是才情,纪胤礼都难以望其项背。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让他疑心晏芙蕖对沈钧钰旧情难忘。

晏芙蕖心急如焚,连忙摇头,坚决不能让纪胤礼产生如此荒谬的猜想。

“夫君,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时常做梦,而梦境有时竟会成真。”

她不敢直言重生,唯恐纪胤礼将她视作异类。

纪胤礼惊讶得目瞪口呆,他那通常黝黑的面庞此刻气得通红,“芙蕖,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之人,口出狂言,令人难以置信。”

晏芙蕖心中纷乱,就在这关键时刻,她灵机一动,“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

“遵命!”下人们担忧主子和主母的争吵波及自己,听到吩咐后,纷纷如鸟兽散去。

纪胤礼眼中满是怀疑,以为晏芙蕖只是在玩弄手段。

“夫君,五日之后,正是立夏时节,届时天降冰雹。我的预言是否可信,到时便见分晓。”

纪胤礼面色愕然,“菡茱,你是否清楚,若非冰雹降临,你的预言将被视为妖言煽动,引发众怒?”

晏芙蕖轻轻抚摸着被击打得生疼的面颊,内心深处涌动着对纪胤礼背信弃义的愤怒与怨恨。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纪胤礼,眼神中不含有丝毫躲闪与退缩。

“在梦中,立夏那日正午时分,天降冰雹,这究竟是虚言妄语,还是梦境成真?将军,您何不再次审视,作出您的判断?”

原本怒火中烧的纪胤礼,面对晏芙蕖言之凿凿、语气坚定的模样,虽然心中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但竟然有些动摇。

因为上一次晏芙蕖的预警,实在是太及时了。

他在关键时刻助梁国舅脱困,让其逃过了皇上的责罚,仅被罚俸禄,闭门思过。

甚至没有遭受降职的处分,可见对梁国舅的援助之深。

倘若没有梁国舅的协助,在无战事的情况下,他至少需要熬过三年,四处奔波钻营,方有可能晋升至六品将军。

“我就姑且信你这一次,晏氏,你好自为之,切勿再胡言乱语。”

晏芙蕖察觉到纪胤礼语气中的缓和,便娇声啜泣,轻抚着手中的丝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宛如风中摇曳的弱柳,令人心生怜爱。

“夫君,这种事情,我怎会胡言?若非为夫君筹谋,我何必自找麻烦?”

纪胤礼素来贪恋美色,在这灯下观赏美人的姿容,愈看愈觉得风情万种,何况晏芙蕖本身便容色出众。

此时,她满脸忧伤,眼神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仿佛藏着无数柔情,无人可诉。

纪胤礼伸长手臂,用力一拉,晏芙蕖娇羞难耐,跌入他的怀抱。

“还望夫君怜香惜玉。”她一声娇嗔,声音酥软,诱人心弦。

“夫人真是美艳动人!”纪胤礼将佳人抱入帐中。

仿佛只有这样,方能彰显他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的威严。

此时,纪家主宅。

纪夫人得知儿子打了晏芙蕖,心情大悦,多吃了一碗饭。

刚放下筷子,便有下人前来禀报。

晏芙蕖手段高明,又引诱纪胤礼沉迷于床笫之欢,不珍惜身体!

纪夫人心中一边咒骂,一边吩咐下人,让厨房炖制补品,绝不能让儿子耗尽体力。

再说江篱回到靖安侯府,夜色已深。

然而,正院那边,靖安侯及其夫人,沈钧钰,晏菡茱,都还未归。

江篱踏入府邸的门槛,便被引至正院中,面对众人的询问。

“侯爷,夫人,世子,子夫人,下官在归还纪少将军银两之际,他显露出了惊愕之色,脸色苍白,似乎对程仪事件一无所知。”

靖安侯双眉紧蹙,轻抚着修剪得体的胡须,“若非纪胤礼所为,那么幕后黑手又会是谁?”

靖安侯夫人苏氏,略作思索,“我确实与纪夫人有过几面之缘,她个性古板,对于家宅内务颇为精通,但并未听闻她干预过政事。”

江篱所述一切,令晏菡茱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她已然确信这是晏芙蕖的所作所为。

然而,晏芙蕖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以为凭借前世的记忆,就能直接复制粘贴,未免太过天真。

她们自重生那一刻起,命运的轨迹已然发生了变化!

纪胤礼性情鲁莽,行为粗野,面对这样的局面,晏芙蕖少不了要承受他的怒火。

可惜啊,那原本娇嫩可人的俏脸。

在晏菡茱心中暗自惋惜之际,靖安侯世子沈钧钰的声音逐渐提高,“父亲,母亲,孩儿认为这是梁国舅的计谋,甚至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阳谋。”

靖安侯沈文渊微感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钧钰,你这话是何意?”

“俞兄等人所写的讨伐檄文,目标是梁国舅。梁国舅却指使纪胤礼向俞兄赠送程仪,这样一来,世人都会认为他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为朝廷笼络人才。”

“皇上对于梁国舅的这种行为,颇为震怒。他看到梁国舅非但没有打压那些弹劾他的清流官员,反而赠送程仪,心中定会感到一丝慰藉。”

第35章 融洽/孤傲

原本困惑不解的靖安侯沈文渊,豁然开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