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让樊均过去,樊均不太愿意,李老板那人不太好?说话,何川不去,他在李老板眼里就是个跟班儿,派个跟班儿去,李老板肯定不会给他好?脸。
但这?会儿也只?能答应下来,去就去吧,生意也不是自?己?的,抢不到货何川自?己?哭去吧。
跟何川说完,他抬眼看了看邹飏。
发现邹飏好?像睡着了,整个人完全放松地躺在沙发里,仰着头闭着眼睛。
樊均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一点,可能是因为?喝了点儿酒……
他没有?动,也没再出声,轻手轻脚地把邹飏腿边的桌子端开了,也靠在旁边的垫子上。
他睡不着,本来就不太睡得着,更何况现在。
他本来以?为?,重新?见面的时候,他会有?很多想说的,有?很多想问的,但真的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才觉得其实在表面上,邹飏的生活一切如常。
他如常地上学?,如常地复习,如常地备考。
而一切如常之下的那些情绪,是不会有?人知道的,邹飏不会说,也很难描述。
只?有?坐在邹飏身边时,他才能感知到。
他一直看着邹飏,听着他的呼吸,邹飏的睡相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开始看着挺规矩,过一阵儿腿就不知道要往哪儿搭了。
他笑了笑,慢慢蹭到竹灯旁边,把灯光拧到了最暗。
在回床上睡觉和继续挨在邹飏身边坐着之间,他犹豫了三秒,然后慢慢又蹭回了懒人沙发旁边。
但没坐下,而是撑着地板,看着邹飏的脸。
犹豫着要不要把他的眼镜摘下来。
等?了一会儿,感觉邹飏的确不像是打个瞌睡而是睡着了,他小心地凑过去,伸手捏住了眼镜腿儿。
还没等?他摘,邹飏的呼吸突然有?些急,跟着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樊均吓了一跳,直接一屁股坐回了地上。
邹飏瞪着天花板,似乎还没回过神?。
“邹飏?”樊均很轻地叫了他一声。
“嗯,”邹飏转过头,手扶着眼镜调整了一下,视线这?才有?了焦点,“我是不是喊了?”
“没喊,”樊均发现他脸色有?些发白,凑近看了看,“做恶梦了?”
“……嗯,”邹飏皱了皱眉,摘下眼镜一边揉眼睛一边把眼镜往刚才桌子的位置一扔,“但是梦到什么已经记不清了,就感觉好?像……跳楼了。”
樊均把地上的眼镜捡起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跳楼?”
“嗯。”邹飏点点头。
“那不是……”樊均犹豫了一下,“我吗?”
邹飏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起来:“操。”
“怎么。”樊均问。
“樊均,”邹飏边笑边看着他,冲他竖了竖拇指,“我真服了。”
樊均笑了笑,没说话。
“我感觉我喊来着,以?为?说梦话了呢,”邹飏舒出一口?气,“看来我也不是说梦话的人。”
“嗯。”樊均倒了杯温水递给他。
“你知道吗?”邹飏喝了口?水,突然问了一句。
“什么?”樊均问。
“我刚进医院还没醒的时候,”邹飏把杯子递回给他,“我到底说什么了?”
樊均愣住了。
“你知道吗?”邹飏看着他,“你应该知道吧?”
“嗯,”樊均接过杯子,“你……珊姐没……这?个是……她应该不会告诉你……”
“我到底说什么了啊?”邹飏问。
“我……”樊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出来怕邹飏会尴尬死。
“啊?”邹飏撑起身体?看着他,“你知道是吧?你肯定知道,吕叔肯定得告诉你。”
“啊。”樊均应了一声。
“所以?我说什么了?”邹飏问。
“你说……”樊均胡乱往桌上拿了个杯子,“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邹飏愣住了,看着他好?半天:“我有?病啊?”
“没病,你受伤了嘛。”樊均不知道该说什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空的。
“就说这?句了吗?”邹飏问。
“还有?后面的,”樊均一咬牙,“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可能是……当时怕珊姐担心你会死……”
“你还挺会解释。”邹飏拧着眉,“就这?么没前没后的吗?还有?别的吗?就突然吟诗一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