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均没?说话。
“樊均。”邹飏抬头又叫了他一声。
“嗯?”樊均转过脸。
“它?眼睛影响生活吗?”邹飏问。
“还行,不怎么影响。”樊均笑了笑。
邹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会儿?身边没?什?么人,这条街也不像旁边那些商贸街那样满街都是音乐,相对还算是安静的,但樊均听他说话时,偏头幅度比以前要更大些。
樊均的左耳的听力似乎……
“还是听不见……没?事儿?,”樊均把牵引绳递给他,“你牵它?吧。”
“嗯。”邹飏接过牵引绳,带着小白?走回?了樊均右边。
咖啡馆在这条街尽头,跟另一条风格完全不同的商贸街相接的位置。
樊均带着他上了三楼,在外面的玻璃平台上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了。
“你总来吗?”邹飏往外看了看,能看到?下面的街景,还有连续的青瓦屋顶,还挺有味道。
“来过一次,”樊均扫了码,“你喝什?么?”
“有推荐的吗?”邹飏靠着椅子看着他。
“我……就喝过拿铁。”樊均说。
“那我就喝拿铁吧。”邹飏还是看着他。
“不怎么好喝。”樊均说。
“没?所谓。”邹飏说。
阳光稍微有些偏着洒下来,樊均没?有戴帽子,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鼻梁,眼角,嘴唇。
还是熟悉的样子,但又带了一丢丢陌生。
分不清是因为时间,还是变化。
但邹飏暂时不想?去分辨。
服务员送来了咖啡,还给了小白?一杯奶油。
邹飏喝了一口,的确不怎么好喝,像掺了水,但也的确没?所谓。
这几个月里,一开始他想?得很多,慢慢就没?有了那么多想?法,只剩了煎熬和等待,甚至没?有再想?过如果重逢,也没?有想?过要怎么重逢,更没?有想?过重逢会是怎样的感觉。
但真的见到?这个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同一个时间,就会知道,这是无论多么丰富的想?象力都体会不到?的滋味。
“你是不是去找过吕泽了?”樊均看着他。
“嗯,”邹飏笑笑,“你怎么知道的?”
“觉得你不会去问吕叔。”樊均低头看了一眼咖啡,又抬眼看着他,视线从脸上慢慢扫到?了他脖子上。
“吕泽嘴挺严的,我在新新馆待了一整天他才告诉我的。”邹飏说。
樊均没?有说话,视线又慢慢移到?了他手腕上。
邹飏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手腕,手链下面,深红色的一圈疤痕,脖子上也差不多,摘了围巾就能看到?,稍微淡点儿?。
“医生说慢慢就会淡了的。”他说。
“嗯。”樊均松开咖啡杯,手慢慢伸了过来,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别的伤都好透了吗?”
这若有若无的轻轻一点,像是带着特效,邹飏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跟着这一秒的心跳微微一晃。
“这都多久了,还没?好透我不得废了啊。”他笑着说。
说完就再一次后悔了。
樊均明显就还没?有好透,耳朵,左臂……
“你那个……”他赶紧转移了一下话题,“枪伤……”
“好了,”樊均说,“下个月去把剩下的碎片取出来就没?事儿?了。”
这也还是没?好。
“现在什?么样?”邹飏问。
“就是……”樊均被他这句问得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下意识地?扯了一下自己领口,“你要看?”
邹飏一眼过去先看到?了他的锁骨,顿时感觉自己脑袋要烧起?来了,熊熊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赶紧摆摆手,“就问问……是什?么样。”
“一个不怎么圆的半圆形。”樊均说着还用手指比了一下大小。
邹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樊均身上,有些东西是变了的,能感觉得到?,某些方面,似乎更自如了,但有些东西还是老样子。
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的瞬间,他眼眶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