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着方向?箭头点了两下?,看到了更熟悉的街道,大头鱼的驿站就在前方,点着屏幕移动了一下?视角,能看到驿站里堆满了货。
放大了还能看到大头鱼的一个背影。
樊均愣了很久,一下?一下?地在地图上慢慢前行着,转弯,直行,再拐进下?一条小街,一点点走?到了旧馆门口。
视角转向?旧馆院子里时,他看到了狗窝前端坐着的小白。
耳朵立得很直,眼睛很亮。
他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向?脚边趴着的小白,伸出左手在它头上轻轻碰了碰。
小白哼了一声,很快在他手背上舔了一口。
没有什么感觉,手背被舔到的那一块是麻木的,没有任何触觉,除了手背,胳膊上还有好几个位置都?是没有感觉的。
平时不会注意到,可?一旦觉察,那一瞬间的失落很难形容。
他靠回沙发里,退出了南舟坪的街景,手指拖着地图缓缓移动,他不想直接搜索地址,只想用?视线在那天的路线上扫一遍。
挺长的一段路,在地图上却没几下?就到了。
点开?街景图。
画面里邹飏他们学校的大门突然出现时,樊均感觉自己呼吸都?停顿了。
他慢慢移动着,往那天等车的位置靠近,一步一步,画面不断切换着,最?后停在了他们站的地方。
樊均手指悬空着在屏幕上方停住了。
……什么也没有。
没有邹飏。
没有樊均。
没有人。
这时他才注意到,画面左下?方有个小小的拍摄日期,是五年前。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五年,是个很遥远的以前。
那时他跟现在的邹飏一样大,已经在武馆给吕叔帮忙大半年了,而邹飏,还只是个初中生。
他笑了笑。
鼻子突然很酸,不等反应过?来,眼眶猛地一热,眼泪有些失控地就滴在了屏幕上。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低头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相比那天的流泪,眼下?这次,是久违了的真正的哭泣。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哭泣的感觉。
右耳听?到自己模糊的哭泣的声音时,他甚至感觉到了陌生。
那种带着无助和茫然的委曲的嘶吼,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今天不是要去康复的吗?”吕叔在厨房里吃面,看到樊均进来的时候愣了愣。
“约的两点半,我先把小白带过来。”樊均在桌边坐下?。
旧馆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人了,能跟去新新馆的学员都?已经过?去,剩下?的也就是附近的孩子,上课时间旧馆里一片寂静。
吕叔也是能做点儿菜的人,但这会儿煮的这碗面相当?随意,能吃而已。
“吃午饭了吗?”吕叔问。
“没,一会儿路口随便吃点儿就行。”樊均说。
“不能太随意,蛋白质要保证,对你恢复有好处,”吕叔说,“这几天手臂怎么样?”
樊均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没什么进展,比医生给的训练计划进度慢……”
“没事儿,受伤了就是这样,有快有……”吕叔拍拍他。
“我也可?能……就这样了。”樊均说。
换了十天前,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但现在面对没有什么进展的康复,他不得不开?始做好希望落空的准备。
“别这么说,这才多久,半年都?没到呢。”吕叔说。
“……嗯。”樊均扯了扯嘴角。
下?午从康复医院出来,他去了何川店里。
他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一个人待着实在有些难熬,越孤单越绝望。
而且他感觉何川一直叫他过?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儿,毕竟在他这儿上了那么久的课,这人一直也没这么热情过?,还总嫌他上课强度太大受不了。
“你可?算来了!”何川从小店后门走?了进来,“你再不来就真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不是师徒么。”樊均找了张椅子坐下?。
“亦师亦友,”何川把手里一个竹筒递到他面前,“闻闻。”
樊均吸了一口气?:“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