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没骗你?,他真就在?这个医院。”吕叔说。
“拍个照片,”邹飏说,“我看看。”
吕叔不是个会骗人的人,听?了?这话眼神?顿时有些闪烁,邹飏攒着力气,也没再说,只是一直盯着他。
最后吕叔轻轻叹了?口气:“他还?没醒……”
邹飏感觉自?己?呼吸顿时有些急,手指立刻把镇痛泵的开关勾了?过来拿在?了?手里。
“情况暂时是稳定的,”吕叔说得?很快,不敢有停顿,“就是……伤得?重一些,醒过来就好了?。”
“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邹飏看着吕叔。
吕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小飏啊,别让你?妈妈担心。”
“嗯,”邹飏应了?一声,“也别……让我担心,要不我静养……不了。”
吕叔再次沉默,半天才下决心似的,先是往病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凑近他:“你?别担心,樊均他……伤得是重一些,还?没醒,不过现在?基本?是稳定的,因为他跟那人是一起掉下楼的,那边又犯的是命案,调查清情况之前,樊均的病房是监控着的,有警察守着,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等?调查结果出来,就换到普通病房了……”
“嗯。”邹飏闭上了眼睛。
这两天他头上脸上都缠着纱布,还?扣着个氧气面?罩,整个头和脸都是麻木的,但这会儿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眼角有眼泪滑了?出来。
缓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小白和大黑?”
“小白还?好,当天处理完现场吕泽就送它去宠物医院了?,现在?也在?住院呢,眼睛伤了?,有骨折,别的还?好,”吕叔轻声说,“大黑……”
“跑了?是吗?”邹飏问。
“大黑胆子小,吓着了?肯定藏起来,”吕叔说,“我跟馆里那帮小孩儿还?有附近邻居都说了?,看着大黑就告诉我。”
“它是……白猫。”邹飏说。
樊刚进门之后,他就一直没再看到大黑,这家伙很灵活,估计一开始藏到了?樊均屋里,之后就跑了?。
邹飏闭了?闭眼睛。
“我知道,跟他们说了?,”吕叔笑笑,“叫大黑的白猫。”
“樊均起的名字。”邹飏扯了?扯嘴角。
“嗯,这小子,黑狗叫小白,”吕叔眼角也有细小的泪光,他偏开了?头,“他总这样……”
“樊均是不是……”邹飏喘了?两下,“中枪了??”
吕叔用手抹了?抹眼睛,没说话。
邹飏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开口的时候声音完全?不成形:“打哪儿了??”
“左……胸口上一点儿,”吕叔在?他手上轻轻拍着,“没伤着重要的,肩往下一点儿……”
是哪一枪?
隔着矮个儿开的那一枪?
还?是对着他的那一枪?
“小飏啊,你?别想这些,也别老?打听?了?,”吕叔说,“不管什么样的情况,现在?都是稳定的,你?也要静养,得?好好恢复,别让你?妈担心。”
“嗯,”邹飏应着,“我妈呢?”
“……她回家去休息一下,再拿点儿换洗衣服什么的过来。”吕叔说得?有些不太自?然。
邹飏虽然脑子一直昏昏沉沉,但也还?有思考的能力。
他在?昏睡里每一次睁眼,都能看到老?妈在?旁边坐着,怕是身体已经透支了?,加上老?爸过来的时候,被刺激到的不仅仅是邹飏,老?妈也同样被刺伤。
而自?己?昏迷的时候无论?到底说了?什么,都是老?妈不能接受的“胡话”。
甚至这几天吕叔明明一直也在?医院,老?妈也一直没让他来,一直到自?己?挺不住了?,吕叔才被允许过来帮忙。
“她身体没出问题吧。”邹飏问。
“就是累了?,得?歇歇,”吕叔说,“今天我在?这儿陪你?,她明天肯定就回来了?,劝也劝不住的。”
“嗯。”邹飏应了?一声。
“樊均的情况稳定的,你?不用担心,”吕叔说得?有些犹豫,“你?……不用问你?妈妈,她也不清楚的。”
“……我懂了?。”邹飏扯着嘴角笑了?笑。
他没有再跟老?妈打听?过樊均的情况,虽然煎熬,但看着本?来漂亮的老?妈猛然憔悴,眼窝发黑,头发也没心情收拾,他也只能煎熬着。
吕叔也没再来过,应该是打过电话,但老?妈态度并不是很好。
虽然请了?人照顾邹飏,她也依旧每天都守在?床边。
毕竟邹飏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一次次突然发作?的疼痛,一次次从梦中惊醒又昏睡过去……
邹飏也是第一次知道,真正的恐惧是这样的漫长,比身体的痛苦漫长得?多,且不会随着时间淡去。
他的思维越清晰,恐惧就越强烈。
任何突然出现的人和声音,都会惊到他。
樊均呢?
樊均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