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意间,视线与沈灵犀交汇

场面便会从沈灵犀一个人的尴尬,变作两个人的……羞赧。

沈灵犀如今只是具尸身,倒还看不出什么来。

可楚琰却是个大活人。

他的耳廓,肉眼可见都染上了绯色。

若太叔媚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见到向来清冷疏离的楚琰,变作这副模样,或许还会以为自己的“勾引”,有了成效。

可现如今,看见他们二人眼神交汇时,那种旁若无人的拉扯。

太叔媚只觉得自己费尽心思的努力,全都成了两人眼神纠缠的一环。

她好气!

为了出气,太叔媚佯装毫不知情地,对“小瞎子”沈灵犀故意出言讥讽,还有意打量楚琰的反应。

见楚琰眸色沉沉,一副想要发作她,却又不得不强忍下怒意的模样。

太叔媚原以为自己能解气,可当她亲眼瞧见楚琰对“小瞎子”的维护,心里又极不是滋味。

如此俊美又深情的男子,怎就看上那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棒槌呢?

她就更气了。

时间就在太叔媚,气与更气之间,悄悄流逝……

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无人发现

一个深夜,在云边城贫民聚居的破旧巷子里,有个长满脓疮的濒死之人,无声咽了气。

只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忽然睁开了双眼。

他费力喘息着,从肮脏的被褥中坐起身,扶着墙边,在墙上摸索一番,终于摸到一个松动的墙砖。

把墙砖抽出来,里面有个机关,轻轻往下一按。

只听见“咔哒”一声,在房间的角落里,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他把墙砖重又塞回墙上,僵硬地迈动步子,走进暗门,从门里的角落,摸到一枚火折子,点燃。

再次按动门里的机关,暗门在他身后无声关上,他点燃一盏油灯,沿着石阶朝密道深处走去。

约莫走了一刻钟,终于抵达一处密室。

密室里弥漫着陈旧却又古朴的药香,整整一面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瓷瓶。

药香便是从那些瓷瓶里幽幽散发出来的。

他熟稔地拿了第三排最左侧的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一口气将它们全都吞下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原本满身脓疮、气喘吁吁的身体,变得精神了一些。

他走到靠墙的桌案前,打开上面的妆奁,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给自己戴上。

然后,脱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上桌案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穿上,最后还给自己披上一件暗青色的斗篷。

那一头乱发,也用桌案上早已备下的鬃毛梳,梳得整整齐齐。

做完这些,他对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露出满意之色。

许是那丹药的效果,确实玄妙。

再次站起身时,他的脚步已不似先前那般僵硬,反而变得健步如飞。

他并未原路返回,而是摸索一个新的机关,打开密室的另一道门,朝更深的密道走去。

密道蜿蜒曲折,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坍塌,还隐隐渗着腥臭的气味。

足以可见,这密道修建的时间,已很是久远。

这一回,他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抵达密道的终点。

“咔哒……”

他按动墙上的机关,眼前豁然一亮。

入目是一间四面摆着密密麻麻灵位的宽阔祠堂,香案上一排排的油灯,令祠堂亮如白昼。

祠堂一隅,厚厚的地铺上,昏昏入睡的守夜人,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瞬间布满惊喜之色。

守夜人慌忙起身,跪在地上,冲着那人恭谨叩首道:“大司命,您终于回来了。家主已经恭候您许多年,您且在此处稍等,小人这就去通知家主,亲自来迎接您……”

*

倏忽一个月过去。

整个云疆王府,除了太叔媚以外,平静得救好似无风又无雨的湖面,没有半丝涟漪。

期间奎十九匆匆回来过,又很快离开。

此番身为大周太子的楚琰,亲临云疆,为的便是出席云妄这个新云疆王的册封大典。

许是因着“太子妃”在圣山的表现,让百姓爱屋及乌,对云妄有了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