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再加上乌尔答主动请缨,将功折罪要替我联络慕家,便就同意了此事。”

此话一出,谢章华脸上难掩诧异之色。

沈灵犀亦是瞳孔骤然一紧。

慕家,竟然当真是慕家!

她没想到,事情的经过,虽然个别细节与云崇所言,有些出入,竟大致全被他说中了。

这么看来,萧氏才是与乌尔答真正联手之人。

她设计将谢章婷送回潼武关,一边通知谢文阆,诱使他去潼武关杀谢章婷。

一边在云弘山面前,谎报谢章婷的死讯,让云弘山“派出”乌尔答去给谢章婷殓尸超度。

谢文阆杀掉谢章婷,乌尔答借谢章婷给谢章华下“醉心”,再用祝由术在谢章华脑中根植幻觉。

直到谢章华死后,乌尔答再回云国找云弘山“请罪”,诱使云弘山转与慕家合作。

那么慕家在整件事情里面,究竟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谢章华之死,究竟是慕家提前暗中布局指使。

还是萧氏与乌尔答为能联手慕家推翻戾帝,而做下的投名状?

他们为何非要杀了谢章华不可?

如今乌尔答潜逃,这其中的缘由,怕是只有萧氏和慕家,才能说清楚了!

沈灵犀深知事关重大,肃容对云弘山道:“你方才所言之事,我会如实禀报殿下,待事情查证属实,殿下自然不会放过杀害佑安皇后之人,你且先退下吧。”

云弘山闻言,客气朝沈灵犀揖礼,往外飘了出去。

刘美人几个见状,也知趣离开。

谢章华满目困惑,想问问此事为何会与慕家扯上关系。

可她转念一想,沈灵犀怕也在查证之中,便道:“我许久都没去见过姑母了,章婷这会儿应是不想见云弘山,我便与她一同去姑母家瞧瞧吧。”

谢章华的姑母,是慕家老祖宗,谢老夫人。

她说这话的意思,便就是要去慕家打探消息的意思。

沈灵犀朝她福身一礼,“有劳婆母了。”

谢章华朝她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在所有亡魂都离开以后,房中便只剩下打坐调息的楚琰,和目瞪口呆的纯钧。

纯钧见沈灵犀朝他看过来,生平第一次磕磕巴巴地问:“太、太子妃,佑、佑安皇后,也、也在吗?”

“在。”沈灵犀倒也不避讳告诉他:“婆母和姨母都在。”

纯钧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他下意识便要朝虚无处跪拜

“她们都离开了。”沈灵犀温声提醒道,“我与殿下还有事相商,你且先去忙吧。”

纯钧闻言,赶忙恭敬退了下去。

待他离开,楚琰缓缓睁开双眼。

许是一直在打坐调息的缘故,他的额角沁出些许细密的汗珠。

沈灵犀走到他跟前,视线刚在那些汗珠上凝了一瞬,便听见楚琰问,“云弘山如何说?此事莫非当真与慕家有关?”

“是。”

沈灵犀神情一肃,将方才所闻,所想,告诉给楚琰。

末了,她道:“云弘山所言,与云崇所说大致都对上了,难怪云崇当初对慕家下手时,有恃无恐。”

“只是,慕怀安当时与我说,承恩公亲口告诉他,慕家与乌尔答第一次联系,是在云国与大周开战时。可若按云弘山所言,乌尔答实际上应该是在婆母离世后便与慕家联系上了。”

“从婆母身死,到两国开战,其中间隔四年之久,他们二人当中,定有一人说的是假话。”

楚琰嗓音清冷低冽地道:“当年慕家确实一直在促成皇祖父西征。慕怀安的话,可信度最低。”

沈灵犀抬眸看向他,“但我相信,慕怀安应是被蒙在鼓里的。他不是那种会为这种事说谎的人,他该知道,这种谎根本就瞒不住我太久。”

楚琰见她黑白分明的杏眸里,全是对慕怀安的信任。

说不吃醋是假的。

他下颌微紧,眼帘轻垂,“他方才匆忙离开,定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蒙在鼓里,想来等不了太久,便有答案,倒也不必着急下定论。”

“这倒是……”沈灵犀对这话表示认同。

这令楚琰的眉眼放松些许。

沈灵犀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道:“只不过此案乃陈年旧案,云疆王已死,他的口供不能作为呈堂证供,想要为婆母翻案,还是得跟萧氏,有个‘当众对峙’的机会才行。”

这“当众对峙”四个字,楚琰立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有把握?”楚琰抬眸看着她,“那萧氏不信鬼神,应该不好对付。”

沈灵犀笑了笑,“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她并不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