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虾鲜嫩可口,她嚼了几下后,忽然轻声开口道:“小时候在家也曾经吃过这样的虾,只不过……那时候是我哥哥亲手帮我剥好的。”

萧砚白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她的脸庞在昏黄灯晕下显得格外温柔动人。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气氛有些微妙。

良久,他才低声道:“剥虾嘛,我也能行。”

姜菀菀微微一怔,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温婉笑意。

“是呢,六爷的本事自然是大的。”

萧砚白想解释几句,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巧,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可嘴唇刚刚动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唇角已经忍不住上翘。

他顿了一下,索性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

就这样,在亭子中的一方小桌上。

二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闲话家常。

夜色渐渐浓深,一轮明月悄然升起。

待到月斜西沉,晚饭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两人皆已酒足饭饱。

与此同时,萧砚白身边侍奉的余公公正焦急万分地满院子搜寻主子的踪影,边走边四下张望。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冷淡又不好伺候的六王爷如今竟如此安静地坐在花园的凉亭中!

而让他更没想到的是,旁边还有一位姿容绝美的女子正拿着茶勺认真地沏着茶。

而向来不苟言笑的六爷也在一旁含笑应声。

与她交谈之间充满了欢笑声,场面竟是异常温馨和睦。

见到这一幕,余公公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余公公才缓过神,忙走上前一步,压低声说道:“六爷,总算寻到您了。”

他说完便立即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了个头。

此时萧砚白看到自家贴身奴才是来报信求见的,立即将原本温和的脸收敛起来,换作一副冷漠神情。

他淡淡地问道:“你这是搞什么名堂?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孤不能出来四处走一走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锋,余公公一下子语塞。

他刚想开口回话,嘴巴刚一张开却又不知如何答起,只得低头伏地,不敢再发一语。

这时姜菀菀轻轻起身,面朝余公公。

“余公公莫慌,今天的事我自会交代清楚。今日晚饭时,六爷吃得不少。大虾用了足足三只,女儿红也是饮了几两的。但今晚其他的食物已经不再增添了,若是到时候需要服药,请记得提前询问太医的意见后再决定该如何服用,切莫擅自行事。”

听完这段话,余公公震惊又感激。

他连忙弯腰俯首。

姜菀菀轻轻抬起头,目光落在萧砚白略显阴沉的脸上。

思忖片刻后,她转头对余公公又补充了一句。

“六爷素来喜欢在亭子里观景赏花。府中一些有台阶之地,若能把其中一半改为平缓的坡道,不仅方便日常行走,对六爷日后出行也更加适宜。”

余公公听得仔细,连连点头,面带感激地回应。

“是是是,姜姑娘说得极是,老奴回去就安排人动手改造,定不会耽搁。”

然而话音未落,一旁沉默多时的萧砚白突然冷声插言。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就算是不小心摔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怪在我头上不成?”

姜菀菀并未因此生气。

她的脸色依旧平静如常,唇角仍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声回答:“不过是出于为六爷着想的一点小心思罢了,并无他意,只是为了日后六爷赏景时更为安全一些。”

她说完,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丫鬟。

几人一同福身向萧砚白行礼,然后准备缓缓告退离开。

当萧砚白看见她走向那一扇陈旧斑驳的老木门时,神色一凛,立刻低声命令身旁的随从。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护送姜姑娘回去!”

姜菀菀心中顿时明了。

于是,她再次微微屈身表示感谢。

随后方才转身,不疾不徐地踏上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