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不住在这院子也可以,不过……这院子还是得按照市价来计算,不能白占。”
余大海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连忙摆着手连连推辞。
“别别别,不用这么正式,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可姜菀菀压根就不听他的客套话,甚至都没多废话几句。
而是直接下令命人把银钱抬出来。
不一会儿,几个小巧小木箱便被几名下人一一搬进院中。
随即,盖子被当众打开。
只听得一阵轻微但清晰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紧接着,整整齐齐码满箱内的银子反射出亮晃晃的光芒。
即便是见惯金银珍宝的宫中总管,面对这等阵仗也不由得愣了一瞬。
原来世上最好看的东西是白花花的银子。
姜菀菀神色淡淡,报出了一个清晰准确的数目。
“柳侍郎那处院子估价大概在三万七千两左右,再加上房内陈设折旧作价五千两,总共便是四万二千两。”
余大海听了她这一番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但他还想再劝一句,带着几分为难开口。
“用不着真给那么多,这笔钱实在太多了,太厚了!”
却被她直接打断,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那就请余公公告知六爷,若他不肯收下这笔款子,我姜菀菀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了,规矩既然定了,便得守着。”
余大海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反驳的词儿,只能点头答应,声音干巴巴地应着。
“好好好,这事我一定转达到位。”
姜菀菀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买卖既成契约之事,还要请内务府哪位太监做见证,帮忙办理一下房契手续才行,免得到时候再生纠纷。”
听得余大海心头一紧,坐在旁边的他顿时牙关一咬,心道这姑娘做事太严苛太讲究,挑不出毛病不说,还让人根本没机会钻空子。
余大海一面在心里叫着苦,一边强撑着笑脸,打发身边的人回府传信告知此事。
而后又重新坐下来,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略显苦涩的茶水,一边低头沉思着后续该怎么应对,一边默默等着回音。
闲聊几句,他又被姜菀菀谈吐得体的气度所打动。
那一份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气质,像是久居高门大户里熏陶出来的大家闺秀,让人不由心生敬重。
余大海一边品着茶,一边感慨。
“姜小姐这出身人品,那真是上上之选,整个京城恐怕都难找出第二个来。可惜了当年进了许家那个坑,许家哪配得起您这样的女子?实在配不上您的才貌和德行。”
姜菀菀只是轻轻地笑了一笑,眼波微动。
见她神情淡淡,余大海也没再多言,停顿片刻后,便试探地问了一句。
“姜小姐年纪也不算大,正是青春,不如趁早再考虑下婚事。若能找一门更合适的人家,下半生也能过得踏实安稳一些,您看如何?”
姜菀菀神情坦然。
“多谢你惦记。眼下我心里还有旁的事情要办,暂时还不打算考虑这些。”
余大海听后,心里琢磨起来。
他原以为姜菀菀是因刚与许承宣分道扬镳,还在难过伤情,所以不愿多谈婚姻之事。
正想开口安慰几句。
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一转,压低声音笑道:“姜小姐认识诚王府那位二小姐吧?就是齐郡王的小女儿。”
姜菀菀微微点头,目光不动。
似已猜到对方要说的话,但仍安静地听着。
余大海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神秘。
“前几天听说齐郡王妃带着女儿去了太后宫中拜见,还顺便去慧妃娘娘那里走了一趟。结果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听说内务府那边放出风声来了,说那位二小姐小时候曾患过皮肤病,身上有点毛病。”
姜菀菀怔了一下,眉头轻蹙。
随即低声反问:“这话怎么会传出来?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只一眼瞧见余大海的眼神,她立刻明白过来。
余大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要是准备将来选入宫里的女子,身体怎么可能带病呢?那种皮肤病最麻烦不过,根治难度极大,反复无常。唉,真是太可惜了。原本大家都夸她长得可爱懂事,如今看来啊,这皇家怕是再也轮不到她了。”
姜菀菀低下头,默默地用茶匙轻轻拨弄杯中漂浮的茶沫。
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亲眼看到齐郡王妃领着女儿在花园一角特意绕开了自己。
如今却听到这种消息,不由得叫人心思浮动。
谁会在这时候动手脚,其实不用多加猜测就已然清楚。
除了凝辉宫那位的慧婧太妃之外,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