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身看着儿子,语气温怒又带点责备,低声问道:“宣儿,你到底打算怎么样把莫之瑶娶进门?”

许承宣听到这话,眉头一蹙,神色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恭敬回答道:“母亲这话什么意思?我跟莫之瑶两情相悦,自然是按照三书六礼、最隆重庄重的仪节,将她迎进家门,光明正大拜堂成亲,让她做我许家的主母。”

侯老夫人脸色顿时更冷了几分。

“你以为我不想给你风风光光办喜事吗?可你今天没听见你二婶说了吗?现在咱们府里连下人们的工钱都快发不出来了。这种情况下,你拿什么来张罗婚礼?”

“钱!又是钱!”

这几个字重重落在许承宣的心头,让他忍不住一阵烦躁。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恼意,声音略微提高了些。

“母亲,就算手头再紧张,也必须把婚事办下来!现在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不赶紧把人接进门去,外人还不知道要如何嘲笑我们,尤其是姜家的人,他们巴不得看笑话呢!”

一想到那天的事,他便咬牙切齿起来。

他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您又不是不知道那天姜菀菀是怎么羞辱我的!”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那日发生的事。

当时他在京兆府被当众驳了面子,颜面尽失。

回想起那种羞辱感,许承宣的脸色愈发难看。

更让人窝火的是,那事儿过后,皇上竟然还站在姜家那一边!

不但没有答应他休妻的要求,反而斥责了他一番。

自那之后,不出府都知道,街头巷尾传遍了关于他的一干笑料。

几乎成了全京城百姓嘴边的谈资。

“我非但不能低头,还要狠狠给他们一个响亮的回击。”

许承宣攥紧拳头,在心里暗暗立誓。

因此,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操办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场面要热闹非凡,排场要华丽至极。

唯有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他不仅要叫人闭嘴,还要叫姜菀菀后悔当初的轻狂言语!

更要让所有人明白一点。

许家虽暂时受困,可侯府昔日的荣光依旧未散!

看着儿子满脸不甘心与倔强,侯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一抹复杂。

她何尝看不出许承宣的小心思?

只可惜,眼下最大的难题,依旧是银钱紧缺。

良久后,她语气低落却理智,问出了那个沉重的问题。

“娘知道你不甘心被瞧不起,可是……眼前的确是缺银子,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听闻此话,许承宣似乎早就在心中酝酿了好些念头。

可此时开口仍显得犹犹豫豫。

他思索了好一会,最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说出那句话。

“母亲,不然……您看能不能,稍稍帮衬一下孩儿,渡过这一阵?”

“你说什么?!”

侯老夫人闻言猛地瞪眼,声音骤然拔高。

侯老夫人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许承宣。

“你要娘贴补你?”

许承宣连忙摆出一副笑脸,凑近母亲身边。

“母亲,您的私房钱不是还存着一些吗?如今我正处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能救我的人只有您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稳住心神,缓缓开口。

“为娘这么多年积攒的这点嫁妆……你就连这也想要拿去?”

许承宣先是一愣,旋即便激动起来。

“原来母亲还真留着当年的嫁妆啊?那正好呀!拿出来用用又如何?不就为了解一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嘛!”

听到这句话,侯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眼冒金星,差点眼前一黑当场昏死过去。

还是旁边的丫鬟反应快,赶忙上前搀扶。

而许承宣也被吓得不轻,立刻喊大夫进府、又亲自给母亲掐人中。

一番慌乱折腾之后,老夫人才慢慢悠悠地醒转过来。

她眼神虚弱无力地看着儿子,声音几近哽咽地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偏偏摊上你这样一个不孝的儿子……连娘亲陪嫁的钱财都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