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霍景城将小半壶蜂蜜水喝完后,确实减少了咳嗽的频率。
他的身子往后仰了仰,随手拿过一个抱枕垫在后脑。
看他睡的舒服,苏若筠心里却有点不舒服了,蓦然开口,语气满满的讽刺意味:“要给您拿床被褥来吗?”
霍景城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却浑不在意,缓缓睁开眸子,目光在她身上短暂掠过,旋即又阖上双眼。
他不回应,反倒显得苏若筠‘小肚鸡肠’,就这样盯着他看了不知道多久,苏若筠蜷缩在角落里,半靠在墙上,脑袋一歪,沉沉地陷入梦境。
……
半个多小时后,霍景城悠悠醒来,刺眼的灯光倏忽映入眼帘,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待到双眸适应了光线,才放下手臂,视线在周围快速扫过,发现没人,还以为苏若筠已经离开。
等到他起身,不经意间扫向对面,女孩的睡颜掠过他的眼底。
总感觉,现在很适合干什么坏事。
……
睡梦中的苏若筠感到一阵胸闷,脑袋昏沉沉的,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雾霾笼罩着,她不舒服地换了一侧脑袋抵着身后的墙,可还是没能改变情况。
在窒息感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之前,她实在挨不下去了,猛地睁开双眼,男人的俊脸蓦地闯入视线,她倒抽一口冷气,心脏怦然。
苏若筠还以为是自己睡迷糊了,产生了错觉,不死心地重新把眼睛闭上,再次睁开双眼,那张俊脸离自己更近了。
两人之间几乎没了间隙,近到呼吸相缠,她的视线毫无阻碍地落在他脸上。
可以清晰看见霍景城浓密卷翘的睫毛缓缓眨动,根根分明,甚至于可以数清具体的根数。
忽而间,霍景城抬睫,深邃的眼神直直地落于苏若筠的脸上,一瞬不瞬,像是皑皑雪原中伺机而动的孤狼,锁定猎物后,便会以利齿狠狠咬住,绝不松口。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异乎寻常,早已远远超出了老板娘与普通顾客该有的分寸。
她还不至于傻到以为,霍景城凑得这么近,只是想细数她睫毛的具体根数。
苏若筠紧张到喉间发紧,下意识吞咽口水,喉咙随之滚动。
完了,她是真引狼入室了。
第39章 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窗外,刺眼的光线越过窗棂,织就一片斑驳光影,于空气中穿梭,直直地落在苏若筠的脸颊上,似星子闪烁,来回跃动。
女孩清丽的面容映在泛泛初夏的日光中。
刺眼的光线撞入苏若筠的眼内,晃得她双眸一阵酸涩,下意识轻眨了眨。
下一秒,只见眼前的男人微微侧过身,头颅往前轻移,恰到好处地拦住窗外倾泄而入的大片光线,浓重的阴影如墨般瞬间覆下,落在苏若筠的肩头,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
被遮住光线的苏若筠心中没有丝毫的感激,反倒是觉得他有点惺惺作态,装模作样。
霍景城垂眸,盯着眼前微微抿紧的唇瓣,随后又抬起长睫,对上了苏若筠的眼眸。
她毫不示弱地死瞪着霍景城,本以为自己睁眼的瞬间,他就会停下动作,可没想到这厮眨眼过后,竟然还敢不断靠近。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双漂亮的杏眸,此刻氤氲出濛濛雾气,眼眶渐渐泛起情绪的绯色,非但不见半分威慑力,反而更引得人想要采/撷。
他像是一个刽子手,举着一把刀,一把能掌控人生死的刀,渐渐逼近。
直至彼此之间只剩下零点零一厘米,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苏若筠的心尖微颤,慌乱地将头别向一旁,“让”开。
“开”字没能说完,滚烫的气息/如热浪一样,一下下喷洒/在苏若筠的唇边,鼻尖抵到脸颊的那刻,她下意识地阖上双眸,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视觉消失,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带着烟草气息的微凉薄唇,强势地、无可推拒地压/上她的唇瓣,须臾间,将她的呼吸悉数/封存。
不同于上次的转瞬即逝,浅浅的点到为止,这回,男人是将薄唇全部直直地/压了上来。
奇怪的触感宛如颤颤巍巍的果冻,轻软绵密地堵在唇边。
他动作很轻,却极具侵略性,锁定猎物之后,便会以利齿狠狠咬住,绝不松口。
刹那间,苏若筠的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陡然坠入无声之境,耳畔只能听见两人紊乱的呼吸声,四肢像是被女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比起有感觉,更多的像是茫然和不知所措。
下一秒,舌尖/抵过唇瓣,想要/长驱直入,她倏然回过神,没有多加犹豫,猛然抬起右手,带着满腔愤懑,又快又狠地甩向他的侧脸与脖颈。
干脆利落的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包厢内蔓延开来,甚至于还有悠悠荡荡的回音。
她的手劲大到,一瞬间,霍景城的肌肤迅速泛起一片红潮,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被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弓虽/吻,苏若筠的心情极其不妙,带着情绪打完这一巴掌后,后知后觉心头又涌上了些许的后怕,小口喘着气,试图让慌乱的心平静些。
有些男人一旦恼羞成怒,通常会对女人使用/暴力,要是动手,她与霍景城体型相差太过悬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思绪神游时,霍景城的身形往后撤开一寸,目光掠过被亲得红润的唇瓣,声音低沉喑哑,喜怒情绪隐匿在语调里难以分辨,“手劲还挺大。”
就是这种态度,彻底惹恼了苏若筠,后怕不复存在,她咬紧了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有病。”
她双手猛地抬起,抵上他宽厚的肩膀,将眼前这个庞大的野兽推开,旋即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唇,试图擦去霍景城留下的痕迹,水渍留在伶仃手背上,她从榻榻米上慌乱起身。
那模样,比起坐姿随意的霍景城,多少显得有些狼狈。
被她推搡着往后退开,霍景城顺势坐下,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腿则直直地立着,左手随意地搭在屈膝的膝盖上,手腕下垂。
临走前,苏若筠的脚步顿住,回头斜乜了眼坐在榻间的霍景城,犹嫌不足似的,又骂了句:“死变态!”
随后重重地一声“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