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纾余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学会吊人胃口了吗?”
“大人!”
恰在这时,刘捕头也回来复命,“共找到九处上下山的车辙印痕,已经以图画记录,正待一一核实。”
宋纾余提醒道:“别忘记排查宁远将军府运载米面蔬菜的马车。”
“是!”
刘捕头的追踪术,位居京城第一,刑部、大理寺明里暗里没少挖墙角,都被宋纾余私掏腰包,用大额赏银给拦下了。
所以,把这种差事交给刘捕头,他是放一百个心。
半个时辰后,宋离终于回来了,令人惊讶的是,已经被迫休假的徐春山,也去而复返。
“大人,死者李云窈的父亲,翰林院修撰李沐,已经失踪多日了!”
第9章 有何不敢?
京兆府。
前衙议事厅内,气氛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李沐失踪,柳家宁远将军柳长卿重病卧床,柳夫人回乡省亲,柳家二公子柳霄守在床前为父亲侍疾,柳霄之妻黄氏已被休弃……
可怜李云窈死后,竟无一人前来认尸!
宋离带回来的消息,着实令人无语。
宋纾余斟酌一二,便留下张主簿、刘捕头等人继续执行公务,他则率人带上死者先行回衙。
攒典窦昌文从厅外进来,将一卷名录呈给宋纾余,道:“大人,经过核查,我们京兆府确定没有柳沛死亡的报备记录!”
“嗯。”宋纾余边看边问,“派去吏部的人回来了吗?”
“尚未。”
“带上本官手谕,跟刑部和大理寺借人,把那两个衙门里本事最好的验妇人身孕的婆子都找过来。”
“是,大人!”
不多会儿,吏役归来,呈上吏部出具的李沐请假的公文,宋纾余阅毕,眉心深蹙,“李沐竟然请了十日的长假!今日,是假期最后一日,明日才去翰林院上值,可李府管家说李沐在府里失踪了?”
穆青澄没有品阶,原本是不配进厅议事的,但宋纾余看重她,破格让她参与,她便坐在最末尾旁听,听到此处,忍不住出声道:“只能搜府了。至于柳家,既然没人配合,我们便亲自登门吧!”
宋纾余沉吟片刻,锐利的目光直射穆青澄,“若是本官派你去登柳家的门,你敢吗?”
闻言,厅内各级品阶的官员,齐齐望了过来,派一个没有官身的女子去将军府上门问讯,合适吗?确定不会被将军府打出来吗?
然而,穆青澄悠然一笑,“有何不敢?”
她清亮的瞳孔,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的光芒。
宋纾余当即解下腰间的令牌,拍在桌案上,“穆仵作,本官放权给你,你自行安排时间去柳家,带谁去,带多少人,使何种手段问讯何人,皆由你作主。”
穆青澄上前接过令牌,拱手一揖,“卑职领命!”
“江捕头,带上巡探犬,即刻搜查李府!”
“卑职领命!”
捕头江战快步离去。
宋纾余面向众官员,掷地有声:“此案非同小可,怕是皇上会过问。是以,尔等须尽心竭力,争取早日破案!届时,本官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是,大人!”众人起身,士气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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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监停尸房。
刑部和大理寺共派过来五个稳婆,为免串供,穆青澄安排她们轮流独立检查,由她在旁监督,待检查完毕,再将结果一一汇总。
意料之内,所有人的核验结论都与云慈大夫一致:死者有孕,四个月。
宋纾余知晓后,许久未曾言语。
穆青澄留下一个稳婆帮忙复检。
至此时,死者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四个时辰,身体已经彻底凉透了,而尸臭味儿也越来越明显了。
穆青澄烧了些苍术、皂角,待味道散去,方才走近死者,褪去死者全身衣物,将件数、颜色、式样、材质一一记录。
第10章 笼络人心
死后尸体腐败,尸身变为了青灰色,身上的伤痕凭借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穆青澄先查验了心脏、产门等要害部位,确定没有铁钉或其它东西钉塞进去,方才用清水把尸体洒湿,然后把葱白拍碎摊开,涂敷在可能有伤痕的部位,再用蘸上醋的纸盖在上面。
一个时辰后,穆青澄将纸拿开,用水洗干净,结果显示并无伤痕。
因着现今天气寒凉,可能会对尸体的状态造成些许影响,穆青澄决定再换一种方法进行复检。
她请衙役帮忙,在院里挖了一个土坑,用柴火把土坑烧热,将尸体放置坑内,再用死者的衣服将尸体盖好。待尸体被烧温热了,再抬出来,用浇泼过酒醋的纸敷贴在尸体上。
两次检验,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死者生前并未遭遇殴打或凌虐。
而肚脐部位,尸斑浅淡,刀刃以纵轴楔入,形成创深大于创口长的伤,即刺伤。经测量,衣服的刺口,与皮肤入口相一致。伤口开阔,花纹交错,有血水,创口及创口四周的皮肤呈红色,有凝血块,伸出手指按压尸斑,皮肉收缩紧固,皮下有血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