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穆青澄刚刚放下的担心,再次涌上心头,不待宋纾余回答,她即刻交待宋离,“马上把大人送回城内,请大夫诊脉!”
宋离屈腿跪下,给穆青澄重重磕了三个头,动容道:“从今往后,宋离只认穆姑娘一个主母,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穆青澄愕然,“你说什么呢?你主子已经与我断情,不要我了。”
宋离面上又是一惊,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宋纾余,“主子,您是被人夺舍了吗?”
宋纾余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主子不认,我认!”宋离气得又朝穆青澄磕了一个头,道:“主母,我主子被蛇咬得脑子不清楚,才说了胡话。待主子正常了,您尽管罚他,打骂皆随您意!”
语罢,便要背起宋纾余回城。
宋纾余却是不肯,他使了个眼色给宋离,“我无碍了,你去把石板下的蛇全部清理掉。那块石板上雕刻着牛头,不能移动位置。”
“是。”宋离明白过来,起身便走。
穆青澄面露欣喜,“石板上有牛头?大人……”
她话未完,便被宋纾余抱了个满怀。
他伏在她肩颈处,语气里全是焦灼,“青澄,你有没有中毒?我带你回城,让金太医给你看看。”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我早就吃过百解丸了,我爹说,吃一颗至少保五年,何况我吸毒血的时候,没有让毒血入喉。”
穆青澄生怕被捕快看见,想要掰开宋纾余的手,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可宋纾余双手如同铁钳,怎么也掰不动!
“多亏岳父救我,往后我要百倍千倍的孝顺岳父。”
正在较劲的穆青澄,闻听此言,杏眼一瞪,“大人何来的岳父?请大人莫要乱攀亲戚!”
“不,你爹就是我岳父!上天保佑,让我宋纾余有个这么好的岳父,赐予我这么好的夫人,我……”
宋纾余哽咽的难以自抑,他趴在她肩上缓了片刻,才得以继续说道:“青澄,对不起,我收回那番话,我不断情,不让你嫁给别人,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夫人。”
江战无意间回头,看见这一幕,又连忙背转了身子,并勒令手下谁也不许乱看。
经历了生死一劫,穆青澄只要想到差点儿失去宋纾余,便一阵阵的后怕,听着他的肺腑爱意,她亦湿了眸子,但她还是要给他一些教训,“以为自己要残废了,便立马不要我了,如此浅薄的感情,大人是怎么有脸指责我不够爱的?”
“我,我是怕连累你,不想耽误你。”宋纾余慌忙抬起头,看到穆青澄湿漉漉的双眼,他的心,又软又疼,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眼睛,“是我太贪心,想要的太多,明知你是内敛的性子,不善表达感情,却还是……”
“哦,是明知故犯呀!”穆青澄缓缓打断他,表情似恍然大悟般,“然后大人就给我脸色看?”
宋纾余顿时急坏了,“我哪儿敢给你脸色看啊?青澄,你误会了,我,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罢了。”
“哦?怎么哄?”穆青澄认真思考了片刻,试探性的唤出一声:“余哥哥?”
“咳咳”
宋纾余刚刚恢复正常的俊容,生生被呛成了绯红色!
宋离听闻动静,悄悄睨了眼,又立马别过了脸,心道,主子活该,看主子以后还敢不敢作死了!
第286章 入狼山(7)
虽然道理如此,但宋离终究是舍不得主子受苦,他解下腰间的羊皮水壶,给宋纾余送了过去。
“新壶,给主子备的,水还温着呢。”
宋纾余喝了几口水,方才缓解了咳嗽,他把水壶递给穆青澄,“你漱漱口,万一毒血跟着唾液进入喉咙呢。”
穆青澄一听,确实有道理,连忙起身到一旁拼命漱口,完毕,她把水壶还给宋纾余,附带了一句:“谢谢余哥哥。”
宋纾余刚接住的水壶,“啪嗒”落地,刚刚止住的咳嗽声,又接连不断的响起……
素来对人对事漠不关心的宋离,笑得连连掐腰,“余……余哥哥……”
宋纾余捡起水壶砸在宋离身上,“滚!”
宋离连滚带爬的跑了。
穆青澄调息了一番,确定身体并无毒素入侵的迹象,便彻底的安下了心。
可宋纾余俊脸红透,尴尬的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她!
穆青澄好整以暇的道:“方才做断腿保命决定的时候,勇敢果决,大气凛然,怎么现在怂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宋纾余乖乖听训,表情比跪宋家祠堂的时候还要虔诚。
穆青澄存心想逗弄他,往他身前凑了凑,隐忍着笑意,故作愁容满面,“是不是我哄得不够深刻?嗯,我的语气太平淡了,应该夹着嗓音,娇滴滴的唤你余哥哥……”
“我错了!”
宋纾余拱手作揖,急切讨饶,“我不该招惹那些烂桃花,不该给宁昌恶心你的机会!但是青澄,我真的不知道宁昌觊觎我,小时候京里有很多王公贵族的子弟,大家都随着父母出入皇宫,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儿,我根本不记得宁昌是哪根葱,也不知道太后会有赐婚的想法,而且我当场拒绝了……”
“拒绝了?”穆青澄眯了眯眸子,忆及红梅树下的那一幕,心里顿时不舒服,语气也凶了几分,“表面拒绝,实则私下约会?”
宋纾余一愣,“约会?”
“需要我帮你回忆吗?”穆青澄没好气的道:“我在前往香梅园的路上,途经红梅林,看见你和宁昌郡主在私会!”
宋纾余瞠目,“冤枉!我怎么可能与旁人私会!我是喝多了酒,微感头晕,出去散散酒劲儿,结果宁昌追了过来,叭叭的给我讲小时候的事儿,我听得烦不胜烦,就抛下她,准备回衙门。结果出了皇家园林,竟见江战等在外面,一问才知,你进去找我了……不对,你既然看见我了,为何不叫我?”
“我……”穆青澄抿了抿唇,别过了脸,“我怕坏了大人的好事儿。”
宋纾余登时气血上头,“你未婚夫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你不哭不闹不打扰,假装没看见?穆青澄,你当真一点儿都不吃醋吗?”
“吃醋?”穆青澄蹙眉,埋头认真想了想,问道:“怎么做才叫吃醋?我当时是挺生气的,打算拔剑,剁了你的爪子,这算不算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