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我?”穆青澄讶然,“你同我是什么关系?凭何担心我?”
陆询一听,有些急了:你为何要入京兆府?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穆青澄简直被气笑了,“顾左右而言它,是吧?名字、容貌、嗓音,凡是能够证明身份的,阁下全都瞒而不说,又是哪儿来的脸,担心我,质问我,命令我?”
陆询僵住。
穆青澄目光浸了层冷意,她道:“君子之交,贵在坦诚。我不知阁下来历,断然不会轻信于你。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出手可没个轻重!”
陆询犹豫挣扎了许久,终是被理智占了上风,他留下一句“保重”,便运起轻功,飞出永安巷,隐入了漆黑的茫茫夜色中。
穆青澄心中怅然,除了死去的义兄穆询,她在京城是没有故交的,亲族亦无往来。
这个人,确实对她没有恶意,否则不会跟了她两年,还不曾表露目的。
可他,究竟是谁呢?
端看他的身材,与穆询倒有几分相似,可穆询已经死了三年了,怎么可能呢?
夜风吹乱了额前的发丝,穆青澄鼻尖涌上酸涩,忆及来此的初衷,她甩了甩头,不再做无谓的猜测,跃下墙头,返回了穆宅。
荒废多年的府邸,到处都是半人高的青草,老鼠和猫狗也来此安了家,犬吠夹杂着喵呜,声声刺耳,令人心底无端地生出几分胆寒。
但穆青澄不怕,她熟门熟路的走向主院正房。
屋里蒙尘,一推门,便呛了喉咙,穆青澄用力咳了几声,伸手捂住口鼻,方才慢步踏入。
借着月光,她摸索着走到烛台前,拿出火折子点燃油芯。屋里的家具陈设,一应俱全,只是铺满了厚厚的尘土。
穆青澄翻箱倒柜,找遍了所有能够存放东西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匕首!
难道是她记错了?不对,即便是相似之物,也不会消失不见啊!还是说,那柄李云窈用来自杀的匕首,就是母亲当年收藏的那柄?
倏尔,窗外似有什么东西“咿咿呀呀”的叫着,如风筝般飘了过去,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宁静!
穆青澄神色一紧,立刻破窗而出,锐利的双眸,扫视着主院的角角落落,厉声喝道:“是谁?出来!”
然而,四周如死寂般,无人应答!
穆青澄不动声色的捏了一枚铜钱在手中,佯装要返回屋子,却在距离屋门半丈远的时候,陡然回身,将铜钱射向院门方向!
“啊”
下一刻,随着一道闷哼声,一个人影从门后跌了出来,急声叫道:“姐姐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别杀我!”
穆青澄听着声音耳熟,快步上前,将火折子照在那人脸上,随即一惊:“知知姑娘!”
“穆姐姐!”
画成了花猫脸的小姑娘,泪眼汪汪地揉着额头,一副受了惊的委屈模样,“穆姐姐,知知终于找到你了!”说罢,便扑进了穆青澄的怀中,死死地箍着穆青澄的细腰不肯松手。
第16章 有钱就是任性!
“知知。”
穆青澄被勒得喘不上气,她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脑勺,温声软语道:“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好么?”
“只要穆姐姐不赶我走,穆姐姐叫我做什么,我都绝无二话。”
白知知松了手,从袖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送给穆青澄,献宝似的道:“穆姐姐,这是我专门给你寻来的,你喜不喜欢?是不是比火折子更亮堂?”
穆青澄惊诧万分,掌中如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将漆黑的主院,刹时照得亮如白昼!
而小姑娘漂亮的瞳眸,在夜明珠的辉映下流光溢彩,哪怕身着乞丐装,也掩不住她夺目的风姿。
“穆姐姐?”
白知知爱笑,小嘴一咧,甜腻的笑容,瞬间便把穆青澄的心融化了,“谢谢知知。但是夜明珠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白知知一听,险些又要哭了,“穆姐姐,你不喜欢知知了吗?它不过是颗珠子,再名贵也比不得穆姐姐重要。”
“喜欢……”
“那穆姐姐为何不收?我有钱,我想把最好最贵最有趣的东西,都送给穆姐姐!”
穆青澄无奈轻叹:“好吧,那我收下知知的心意。但是知知,你须得告诉我,你为何身在此处?你是几时来得京城?你一个人吗?”
白知知挽上穆青澄的胳膊,央求道:“穆姐姐,我在望京楼有房间,我们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彻夜畅聊,好不好?”
穆青澄想了想,匕首没找到,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的意义。遂道:“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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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普通人住一晚都是天价,而白知知财大腰粗,直接包了半年。
在白知知沐浴的时间里,穆青澄欣赏了一番房间内饰的奢华,不由心生感慨,不愧是江南首富家的千金小姐,有钱就是任性啊!
白知知洗去铅华,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急不可耐地拉着穆青澄躺下,满脸雀跃地说道:“穆姐姐,你住在哪里呀?我搬过去跟你住一起,好不好?”
穆青澄想也没多想,直接拒绝,“不行,我家在城外,屋舍简陋,你住不惯的。”
“我可以的,我不怕苦。”白知知缠人的功力向来一绝,“只要能跟穆姐姐在一起,住牛棚、住猪圈,哪怕住茅厕,我也愿意的。”
穆青澄哭笑不得,“你这小丫头,尽说些胡话。”
白知知一把抱住穆青澄,撅着嘴巴道:“反正我不管,从现在起,穆姐姐走一步,我跟一步。”
“知知,不准胡闹!我现在是京兆府的仵作,每日都要去衙门上值,而且今日出了桩大案,我很忙,顾不上你的。”穆青澄耐着性子作出解释,“何况我最近不回家,我家大人给我在衙门里划分了单人庑房,没办法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