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准备好和我们一起踏上旅途了吗?”
阿舍尔颔首,在几步距离之后,将手搭在了缪的掌心,“我一直都准备得很好。”
子嗣们簇拥上来,他们生得高大俊美,将唯一的小虫母笼罩在中央,一步一步向天空之城上已经准备好的星舰走去。
落后一步的旦尔塔忽然脚步微顿,他转头看向阿舍尔走来的方向,在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口,一道身影正安静地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妈妈总是那么善良。
不论是当初碍于情感羁绊而选择成为虫母,还是面向于整个虫族的精神力抚慰,亦或是在弱肉强食的虫族社会里依旧对失败者(库亚)保留的一丝柔软……
人类的灵魂赋予了虫母本不会存在的怜悯,也正是因为这份稀有又特别的柔软,令虫群们对妈妈的痴迷在时间的推移中发酵到了极点。
他们爱他。
……永远、永远。
旦尔塔面无表情地颔首,也同样得到了对方的点头示意。
他们像是从无交集的陌生人一般,目光彼此错开,唯有当雄性虫群们拥着虫母登上星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方落在后方的塞克拉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并与旦尔塔并排。
旦尔塔瞥了塞克拉一眼,知道对方想问什么,直接道:“……妈妈才是最心软的。”
那副清冷疏离的面孔之下,实则比谁都更好说话。
塞克拉咧了咧嘴,“那等我两分钟?”
旦尔塔走上了星舰的金属台阶,声音很轻,但也足够塞克拉听到,“快去快回,不要影响了这场给妈妈筹备的旅行。”
“当然!”
浅色长发的雄性虫族立马转身,大步走向实验室的方向,他或许要和自己的兄长说些什么,但旦尔塔并不在乎,比起自己的同伴,祂只在乎这一次的旅途能不能让妈妈放松快乐,以及两个月后属于妈妈的颁奖典礼是否能够完美进行。
十年前的失误,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这是虫群欠妈妈的……
他们的妈妈阿舍尔·芬得拉,永远值得最好的一切。
……
伊利斯帝国,帝都星
办公室内,第七军团长雷利悠哉地坐在椅子上,他晃着小腿,在听见敲门声的瞬间,立马道:“快请进!”
“军团长,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青年或者说他正值壮年才更加贴切,军部高强度的训练令他的肌肉更加饱满紧绷,将深色的军服完美撑了起来,越是衬得肩头的“上将”军衔闪闪发光。
他的面容俊美刚毅,帽檐压得很低,以至于深邃的眼眶被尽数藏在了阴影之下,显得锐利又充满了距离感。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张俊逸桀骜的面孔上,有一道有着陈年痕迹的伤疤如蜈蚣一般,盘踞在男人的左脸,让他的气质充满了危险。
那是一次能源开采中遭遇异形兽围攻时,为了反击怪物们而留下的荣耀,异形兽利爪上的毒素令这道疤痕拒绝了治疗仪的效果,便那么永久地遗留在了罗淮·威尔斯的面孔上,成了自少将一步一步走向上将的勋章。
“罗淮,这么多年,我也该退休了。”
雷利打了个哈欠,鬓角的霜色似乎越发浓重,他懒洋洋地敲了敲桌面,“从少将到上将,你的晋升速度比我当年还快,等我下去了,你会成为第七军团的接任者。”
站在桌前的男人挺拔而沉默,十年的时间,让他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罗淮问道:“具体什么时间?”
“让我看一下,年纪大了,越发不记事情了”
雷利翻看着自己的联络器,在日历页面上顿了半秒,“两个月后,大概七月中你晋升的命令就能下来了。”
说着,雷利乐呵呵一笑,“以后估计你要更忙,这两个月,要不给你放个假?”
从罗淮·威尔斯分配到雷利的手下,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
最初,雷利对罗淮的印象是个难搞的刺儿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有狂傲的资本,学习能力快、云动力发达,第七军团上的事情基本一遍就能过手,大大减轻了他的工作负担。
但后来,再桀骜的刺儿头也逃不过情关,被白月光兼暗恋对象的天才药剂师拒绝后,雷利眼瞅着罗淮萎靡不振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直接进化成工作机器,似乎想把自己在感情上受到的挫折全部投入到事业里。
……像个劳模似的。
这样的想法在心底绕了一圈,等着对方拒绝假期、并已经想好怎么劝慰的雷利嘴巴还没张开,就听对面道
“好。”
应该是幻听了。
雷利道:“你这都连轴转忙多久了,也该给自己放个……”
“军团长,”罗淮打断了对方的絮叨,沉声道:“我说,好。”
“等等你答应休假了?”雷利眼睛闪了闪,粗犷的面孔上闪过不可思议,他有些激动地绕过桌子,抬手拍了拍罗淮的肩头,“好好好,这样才对,就是上将也要劳逸结合。”
他顿了顿,立马道:“行,你先去忙你的,我现在给你签假条,下班前记得来我办公室拿!”
“好的。”罗淮冲着雷利颔首,敬了个礼,这才转身离开。
等办公室没人了,雷利又坐了回去,一边给自己的得力下属签休假的申请,一边随手点出了近期新闻
“据本台星际记者了解,今年药剂师协会的‘药剂师终生成就奖’提名名单已于官网发布……”
雷利一顿,慢吞吞抬头,视线才落在播放新闻的光屏上,就看到那张被放大的提名名单,第一行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被罗淮·威尔斯惦念在心头的白月光
阿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