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模拟器继续构思任务内容的时候,假孕时期的虫母则被子嗣们单方面断绝了一切可能会导致身体疲惫的工作、活动,不论是精神力安抚、偶尔的参会项目,亦或是天空之城内专门为虫母准备的大型实验室……
当阿舍尔发现自己被限制行动后,第一反应是假孕期不受控制的烦躁和委屈,那敏感的情绪像是气泡水上的泡泡一般,一股一股地往上冒,根本抑制不住一点儿。
于是前脚伽德轻声说着“为了妈妈的身体着想云云”,后脚阿舍尔就已经不受控制地蓄满了一整个眼眶的泪。
那是不受生理控制的眼泪,甚至阿舍尔自己都没意识到,等他在伽德慌乱的目光下,抬手摸着自己湿漉漉的脸颊时,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哭了啊。
前半辈子,从记事起就没怎么哭过的阿舍尔,在成为虫母后,几乎有向“冷脸哭包”转化的趋势
受虫母体质的多方面影响,流泪变成了特殊情况下难以自控的生理反应,尤其发/情期、筑巢期,以及现阶段的假孕阶段。
于是,当子嗣们纷纷围过来安慰的时候,面无表情流着眼泪、眼眶眼尾发红,就连眼睫也湿漉漉一片的虫母则倔着一张冰冷的脸蛋,努力压平着语气上的哽咽,很严肃地告诉虫群们
“我没哭。”
“是眼泪自己不受控制的。”
“我没想哭的。”
假孕期间思维尚还清醒的阿舍尔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想承认,原来自己是个泪腺浅且爱哭的成年人。
面对妈妈泪流满面却一本正经给自己解释的情景,雄性虫族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软到快化掉了,甚至连思维也有持续疯狂的趋势
妈妈怎么会这么可爱!
喜欢喜欢喜欢、真的真的好喜欢妈妈!
好爱妈妈!想把软软的、像是小蛋糕一样的妈妈一口吃掉!
……好想把妈妈的眼泪都舔干净……好想舔舔妈妈的亮晶晶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太喜欢了……冷脸的妈妈、泪汪汪的妈妈、生气的妈妈都好喜欢啊!
好想看妈妈哭得浑身通红的样子,一定很漂亮吧?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
……
因为未曾进行精神力连接,紧抿着唇避免哭喘声从喉咙里溢出的阿舍尔,根本不知道和自己面对面的虫群子嗣的脑子里,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过分到用语句描述出来,都是足够青年皮肤发红的内容。
他只是回望雄性虫族们滚烫的目光,试图增加自己话语的可信度,“我真的……没想哭。”
天生略显清冷的语气配上语调内当事人不自知的小委屈,再加上发红的眼眶和湿润的眼瞳,当这些元素聚合起来,所拥有的杀伤力直接翻倍。
旦尔塔立马上前,半跪在地上,伸手轻轻捉着虫母的手腕,像是哄小朋友一般,仰头低声道:“我们都知道的,妈妈没想哭,是因为状态特殊才不受控制的。”
哪怕是假的,虫群们也只会忽略真相和事实,跟着妈妈的想法走。
他们对妈妈有着这世界上最大的偏心和纵容。
说话间,旦尔塔的尾勾在身后摆了摆,像是在打手势。
歌利亚立马道:“妈妈别急,等过去就好了。”
说着,他拿出崭新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虫母眼睛下方湿漉漉的皮肤。
“妈妈是觉得在这里无聊吗?”伽斓顺着最初的话题询问道。
“……嗯。”应声之间还有哭音的阿舍尔干脆收了声,只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子嗣们的温声安抚,那股弥散在胸口、心脏上的委屈感略微散退,他才开口道:“我想做些什么。”
至少不是只能摸着肚子里疑似跃动着小生命无聊至极。
站在虫群后面的缪忽然探出个脑袋,眼睛发亮,询问道:“妈妈,要一起打游戏吗?”
“打……游戏?”
阿舍尔一愣,“游戏”这个词汇对于他来说太过久远,上一次玩游戏大概要追溯到十几年前的求学时间,再之后,他从未碰过和游戏有关的东西。
缪点点头,“对,打游戏。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妈妈不如试一试?”
游戏是缪的强项,他有意在这个特殊时期寻求任何可以靠拢虫母的可能。
眼角还有些发红的青年想了想,在持续的无聊和打游戏中,选择了后者。
五分钟后
专为虫母和虫族高层准备的娱乐室内,懒散穿着大睡袍的阿舍尔盘腿坐在游戏机的光屏前,他有些生疏地拿着银灰色的游戏手柄,脸上满是茫然无措。
似乎是受到了假孕的影响,平常只要出了卧室,就一定会把自己收拾得很利索的青年难得露着一身疏懒,黑色的半长发堆在颈间,略有毛躁,拖鞋随意地蹬在了地毯外侧,只盘着腿坐在一堆毛绒抱枕之间。
不知道是谁准备的毛绒抱枕,清一色的糖果色,形状卡通、印花可爱,似乎有意于向儿童房的装扮发展。
“妈妈,这样、这样,您看我的手。”
缪盘着腿凑在阿舍尔身边。
他穿着一身清凉自在的海滩衬衣和大裤衩,大抵是因为种族原因,他全身上下都自带着海洋沙滩的气质,只要一靠近缪,阿舍尔便下意识觉得自己已经身处海边了。
“……怎么这么难操作。”阿舍尔拧眉。
很久以前只在星网上玩过游戏的青年第一次接触手柄上的操作杆,那双在实验期间灵活的手指此刻显得格外笨拙,细白的指腹压在器械上,却怎么都不得章法。
“嘿嘿,妈妈我上手教你吧?”缪咧嘴,呲着一口大白牙,看起来纯然无害。
阿舍尔点头,干脆伸手过去,“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