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离开之前的那座木屋吗?”

嗬嗬嗬。

始初虫种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鸣。

“竟然还在啊……”

虫母不在的六百多年里,虫族和始初之地都在快速发展,但或许是某种默契,不论这片陆地怎么发展,每一个虫族高层都下意识绕开了与虫母有关的地方。

于是,充满科技感的城市建设在星球的另一端,而在六百多年前曾留下了虫母痕迹的荒野,则依旧保留在最原来的样子。

茂盛的丛林,盛开的野花,阿舍尔从前住过的山洞,甚至是他监督子嗣们盖了一半的木屋。

当初漂亮的小虫母逃离得着急,甚至没能享受到子嗣们为他搭建起来的小木屋,而今时隔六百多年,这座完全由虫族高层手工搭建起来的房子依旧存在,甚至比最初还美观了很多。

阿舍尔的下巴搭在红发虫族的肩头上,轻声问道:“怎么想起来这里了?”

这一回,对方艰涩开口道:“想……带妈妈……看。”

祂想带妈妈看一看从前他们共同留下过回忆的地方。

剩下想表达的意思被沙哑的嘶鸣代替,但也足够阿舍尔知晓对方的意思。

从旦尔塔的背上下来,踩实在草地上的青年拢紧披在肩头的长风衣,在红发虫族的抱扶下,一脚深、一脚浅地迈过比小腿还高的杂草,彻底站在小木屋前。

“不打开让我看看吗?”

望着有点呆愣的旦尔塔,阿舍尔轻声询问。

在木屋的门上,挂着个与当前环境、气质格外不符合的机械锁,看起来像是录入指纹的。

……嗬嗬嗬。

晃动的尾勾小心翼翼探入长风衣的布料之下,然后勾住了阿舍尔的手腕,慢吞吞地带了出来。

阿舍尔:?

布满猩红鳞片的尾勾卷住青年的手腕,又探着撑起阿舍尔的指腹,轻轻贴在了机械锁上,随着一道“哒”声,机械锁向两侧撤开,让出了被锁住的门板。

阿舍尔:“……什么时候录进入的?”

他竟然没有任何印象。

红发虫族借着身高优势,用下巴蹭了蹭阿舍尔的发顶,在嘶鸣声与正常说话声中切换自然,“在,朱赫忒星球上的时候。”

或许是阿舍尔在某个夜里熟睡的瞬间,早就彼此心知肚明的雄性虫族们小心翼翼,趁着虫母休息完成了指纹锁的录入,又不远万里地挂回到始初之地的小木屋上,只为了一种他们认定的仪式感。

这座小木屋当初就是为了阿舍尔而建立的,而如今,自然也该继续属于他们的妈妈。

阿舍尔道:“所以这趟是你还有他们都早有计划的?”

旦尔塔歪头,猩红的竖瞳中倒映着的虫母的身影,随后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点头。

虫母回归虫族的时间撞上旦尔塔的发/情期是意外,但选择在始初之地度过这一阶段则是旦尔塔有意为之。

甚至于哪怕其他虫族高层嫉妒祂作为伴侣的特权,但也依旧默认对方是最有资格带着阿舍尔,回到这片曾经共同留有过他们痕迹的故地。

得到答案的青年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又重重地弹跳了一下,他抿抿唇,抬手很自然握住旦尔塔的手指,抬脚走了进去。

木屋内的装修并不简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精致且细心。

虫族高层们与阿舍尔有着在朱赫忒星球上十年的共同生活的时间,这些年足够他们将虫母的喜好偏向探知得清清楚楚,甚至很多阿舍尔本人都不曾意识到的小习惯,也都被雄性虫族们观察得仔仔细细,并融入到了这间小木屋里。

从装修的材料到颜色的搭配,从柜架上放着的摆件到踩在脚底下的地毯……

阿舍尔抬眼望去,几乎每一个细节里,都足以见得他喜欢的影子。

甚至在朱赫忒星球上时,挂满他整个卧室的照片墙,也被搬运了过来,按照原来的形状,整整齐齐地挂在了木屋内另一侧的墙面上。

正当他仰头回看那些熟悉的照片时,沉甸甸的阴影忽然笼罩在身后,同时伴随有旦尔塔沙哑的询问声

“妈妈……喜欢吗?”

“很喜欢。”

正如他们从前许诺的那样,虫族给予了阿舍尔全部又纯粹的爱意。

旦尔塔从喉咙里轻轻应了一声,强壮有力的手臂环在虫母的肩头,随即如黏人的大型犬一般低头靠在对方的颈侧。

滚烫的唇瓣在阿舍尔敏感的皮肤上摩擦,引得他身体都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既然妈妈喜欢,那……”旦尔塔低声喃喃:“要奖励。”

奖励机制是虫群们最喜欢的讨赏方式,甚至在不同雄性虫族的发情时期,他们会幼稚到把送给阿舍尔的花,都当成是奖励的借口。

如果是在平常,阿舍尔会拒绝子嗣们幼稚的行为,但如果是在他们的发/情期,那么一切另当别论。

发/情期的虫群子嗣们总能得到妈妈的宠爱,那个时候他们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阿舍尔转头,略微勾唇道:“这房间是你一个布置的?要奖励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原本讨赏的旦尔塔立马闭了嘴,好看的眉形皱在一起,显然是在后悔自己此刻提出的话题独一份的奖励还得再分给其他同类,想想就觉得憋屈。

偶尔坏心眼地看够了旦尔塔纠结的神色后,阿舍尔转身垫脚,吻了吻对方的下巴。

阿舍尔:“不过……今天特殊,就只奖励你。”

原本始初虫种还有些暗淡的红瞳立马变亮,祂有些难耐地低低喘了口气,那股自发/情期便开始聚集在身体上的热度,似乎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