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乌云的担心不无道理,虫群对虫母的欲/望总是很难以具体的数据计量,在除了他们这群知根知底的虫族高层外,乌云不敢放心其他任何一个雄性虫族,并且警惕他们过于强烈的渴望会对妈妈造成惊扰。

对此旦尔塔摇了摇头,低声道:“刚才妈妈的精神力没有抗拒。”

与其说是虫群们共同引诱虫母的精神力向他们靠近,不如说是未曾防备的阿舍尔选择主动向着他们靠近。

歌利亚也道:“妈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妈妈不知道那群家伙有多疯!”

迦勒对此也持有反抗的态度,他拧眉道:“这些年来你见过得还少吗?如果我们不曾有意挡住,你觉得有多少虫族会像是疯子一样,不管不顾地往妈妈身边靠?”

“我知道,”歌利亚颔首,“那些是我们能挡住的,但眼下是妈妈自己的选择。”

“可是……”

“他是虫母。”旦尔塔的一句话,忽然叫整个飞行器上的虫族高层都沉默了。

旦尔塔抬眼,扫视过其他同类,低声道:“他是整个虫族的妈妈。”

所以哪怕子嗣们再疯,谁又会舍得伤害自己的妈妈呢?

这一点,整个虫族深以为然,但时常能陪伴在阿舍尔身侧的虫族高层却短暂地忽略了。

或许是因为十年相处的时间太快乐,以至于他们只记得“妈妈”,却忘记了藏在“妈妈”这一道称呼之后所代表的身份是虫母不是他们几个的虫母,而是整个虫族的虫母。

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埃索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旦尔塔,但很快,他的视线又被闭着眼睛,靠在对方怀里的虫母所吸引。

在一众虫族高层近乎压抑的沉默下,埃索忽然道:“虫……妈妈的精神力,好像在……呼唤?”

说出这话的时候,埃索还有些不确定,而猛然反应过来的旦尔塔则拧起眉头,抬手小心捏着阿舍尔的后颈检查对方的状态。

不难受,不痛苦,没有皱眉拧眉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陷入了某种安睡的境地。

片刻的安静后,旦尔塔忽然轻笑,捏着阿舍尔后颈的手指放松,只将人抱在怀里,护佑着此刻暂时缺失意识的青年,“我说过的,他是虫母。”

所谓虫母,不单单固定是谁的母亲,而是一整个虫群的母亲。

这一点,阿舍尔甚至比虫族高层们更为明确。

于是,当飞行器内又一次陷入安静时,闭眼陷入自己世界的阿舍尔则早已经将磅礴的精神力网络编织在始初之地的上空,呼唤着每一个雄性虫族的加入。

安静许久的精神力网忽然热闹了起来

【谁叫我……靠,等等,这种感觉……】

【正午睡呢,该不是做梦……卧槽好像是妈、啊是虫母殿下】

【是殿下!是虫母殿下啊啊啊啊!】

【殿下回来了!】

【好喜欢殿下,真的好喜欢。】

【该死的家伙们,矜持一点啊!第一次见到妈、虫母殿下,你们不应该表现得好一点吗?优雅!优雅啊!】

【靠真的是妈、啊不虫母殿下!我们整个训练场上的雄性虫族们都快疯了,现在全是原形状态……我也忍不了了!要一起加入他们的爬行大军了!】

【虫母殿下呜呜呜好温柔的精神力,我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有和殿下精神力接触的可能。】

【天谁来扇我一巴掌?这不是在梦里吧呜呜呜……】

……

阿舍尔当前的精神力覆盖范围有限,因此他只暂时地与始初之地上的虫群进行精神力连接,这样的举动对于广大子嗣来说,就像是天上掉下糖果的程度,甚至不少雄性虫族不可置信到以为自己在做梦。

虫母与子嗣们进行精神力连接的消息传播飞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以始初之地为核心的虫族大本营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少因为公务而暂时离开始初之地的虫族,恨不得穿越到几天前,直接把接受出差任务的自己给抹了脖子!

该死的!叫你出差!出高兴了吧?现在连和虫母殿下进行精神力连接的机会都错过了!以后还出不出了?!

错过了精神力连接的虫族:当事虫就是后悔.jpg

对于虫群们的心思,阿舍尔大概能猜到几分,初次精神力构成的“见面会”里,他只短暂地用精神力触须蹭过始初之地上的每一个雄性虫族。

这并非是多么深入的精神力安抚,甚至可以说是很轻巧,但对于现阶段的虫群来说,心灵上的满足更大于精神上的满足。

自阿舍尔的精神力上分散开的触须,缓慢且小心翼翼地碰触着每一个“见面会”的成员,在经历过和虫族高层的多年相处后,“端水大师”的能力几乎刻进了他的骨子里,这样的场面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也发挥良好。

来自虫母短暂又温柔的抚慰,完全俘获了每一个始初之地上雄性虫族的心脏。

……

虫族是爱着虫母的,这点毋庸置疑。

纯粹,热烈,且永不停歇。

阿舍尔从前很难理解这样的爱意到底为什么存在,可当虫群们在朱赫忒星球上一直陪伴着自己时,某一天,阿舍尔好像明白了。

于是带有某种复杂的心情,在阿舍尔乘坐飞行器越来越靠近始初之地时,那股萦绕在上空的、来源于众多虫族子嗣渴望的情绪,也在无形中影响了他的精神力。

他第一次完完全全以虫母的身份,去尝试接纳整个始初之地的虫群。

意外地成功。

虽然意料之外的精神力接触短暂得可怜,但也足够阿舍尔从有限的时间里,判断出现阶段虫族的精神力内部的状态。

没有多好,也谈不上非常差,想要通过精神力安抚进行治愈完全可以实现,但就是需要时间。

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