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人只陪了他一个跳舞……”
“好羡慕……”
“转学生……是……被抛弃?”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似乎是乌云的声音。
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夸张的面具令他看起来像是某种鬼怪故事中的暗夜使者,吓得几个私语者下意识后退,在昏暗的光线下尴尬地安静了几秒钟。
乌云敷衍地颔首,抬手点了点不远处模糊的光影,“忘记说了,我们的舞伴叫阿舍尔。”
像是某种宣告,乌云懒得理会这群人面具下的表情,只在破除了“流言”后迅速转身,加入到抱着新娘“逃婚”的情节。
这一刻他们谁都是新郎,谁也都是抢婚的情郎,但不管怎么说,被他们护在怀里的小新娘永远唯一。
舞会上的吵闹正在远去,剩下他们还说了什么,阿舍尔已经听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被抱着离开了教堂,罩在身上的外套暖烘烘一片,隔绝了夜里微凉的晚风,同时也传递来了怪物略有急促的呼吸声。
本该在教堂内进行到深夜的舞会阿舍尔只参与了不到五分之一,为了避免阿舍尔穿着小高跟的脚被累到,短短不到五分钟的第一支舞,被九个男高们掐着时间点儿分完。
虽然每个人拥有小新娘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十秒,但好在他们每一个都把毕业时的祝福亲口送给了妈妈。
毕业季的圣哈里斯晚间微凉,落在脚踝处的裙摆在奔跑之下扬起飘动的弧度,阿舍尔被怪物温热的胸膛护佑着,他的视野被宽大的外套挡得一片漆黑,只能朦胧感知到他们抱着自己似乎正在上楼。
直到男高们交错着的脚步慢了下来,阿舍尔的视线才终于得到了解放。
转学生的体重对于男高们来说一向轻得像是羽毛,一整段奔跑、上楼的路段,抱着阿舍尔的怪物呼吸平稳,甚至还有工夫在停下脚步后,小心调整外套的位置。
“要去哪儿?”
伴随着外套的滑落,变换的明暗光感下露出了一张只露着半截下巴的素白面颊,阿舍尔有些茫然地抬眼,对上了几张夸张过分的华美面具。
“这里很适合看烟花,圣哈里斯一年一度的烟花秀还是很不错的。”歌利亚摘下自己面上的鸟喙面具,他让开了身后的位置,露出了早就布置好的整个阳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怪物们瞒着阿舍尔把兄弟会别墅顶层的阳台布置了出来,气球、花束、彩带,地毯、沙发、茶几,以及浮动着金色的香槟酒和摆满了阿舍尔喜欢的口味的小甜品。
围绕在别墅周围的小树林是最好的遮挡物,极好的视野足以他们在阳台上看到整个天空,更是能越过郁郁葱葱的树影,看到依旧热闹着的教堂舞会。
比起和混乱的人群待在一起,怪物们更想独自享受和阿舍尔在一起的时光。
迦勒取下面具,上前一步捧着阿舍尔的脸蛋蹭了蹭,顺手给他们的小新娘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还有一半藏在白纱下的面孔。
“妈咪今天真的好漂亮,我差点儿就要以为妈咪要变成我一个人的小新娘了。”迦勒有些可惜地摇摇头。
“是我们的。”伽玛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害羞,但还是坚持着说完,“是我们的新娘。”
“对,”缪向前一步,笑弯了眼睛,像是沙滩上的阳光大男孩,魅力十足,“是我们的新娘。”
这一晚上的一切似乎都是怪物们的特殊约定,碍于人类世界的规则,他们知道这场追逐战的最后,阿舍尔只会选择一个对象并赋予对方“伴侣”的身份,可他们谁能甘心?
本来与人类世界毫无关联的怪物们有着自己的习惯和传统,他们可以独占也可以共享,但当他们选择离开自己的世界、跨越光年来到地球,寻找自己的“母巢”时,便也变相地接受了地球上的一切规定。
更是尊重阿舍尔曾作为人类时的一切选择。
但尊重归尊重,并不妨碍他们在小细节里给自己找福利,就比如现在。
难得的毕业季,怪物们哄着妈妈和自己玩起了新娘游戏。
只是……今天等待着新娘交换誓言的新郎数量……似乎有点多啊!
兄弟会别墅最初建成时,便是为了贵族少爷们中的佼佼者而存在的,因此它的建筑同时涵盖有实用性和享受性,位于顶层的阳台平坦宽敞,清亮的玻璃干干净净地横在上顶,足以看向遍布整个夜空的星光。
就像是真的置身于星河之上。
“好漂亮……”阿舍尔仰头,被美景吸引的眼睛舍不得挪开,只任由自己被怪物们摆弄着。
旦尔塔解释:“这里闲置了很久,正好现在用到了。”
“我就猜到妈妈会喜欢。”乌云上前,接过旦尔塔怀里的新娘,抱着人转了一圈,随后将唯一的小新娘安置在沙发上。
说着,他低头亲昵地蹭了蹭阿舍尔的脸颊,这似乎是近来怪物们最喜欢表达感情的方式。
伽德、伽斓早就摘掉夸张的面具和宽大的斗篷,他们一边倒着香槟,一边把盘子里的小点心摆在阿舍尔的面前。
这样的待遇也只有转学生才有。
其他几人也纷纷褪去繁复的装扮,很随意,很放松,有的挨着阿舍尔坐在沙发上,有的干脆坐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还有的倚在沙发靠背上,将唯一的小新娘包围在中央。
美食,酒水,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上来的电视机。
塞克拉翻着碟片找到了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这才在按下播放键后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天空上的星星在闪烁着,别墅阳台上的电视机里播放着一部少年与少年之间青涩的爱情,角色之间缱绻的目光和互换的亲吻,偶尔会让怪物们情不自禁地移动视线,看向阿舍尔,而被注视着人则无意识抿唇,莫名感觉耳廓发红。
再怎么冷静理智,说白了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伴随着遥远天空上的第一道响声后,原有的暧昧被打破,圣哈里斯花费巨大的烟花团出现在上空,几乎把月亮都炸得躲了起来。
灿烂,绚丽,数十种渐变的颜色交互出现,自天空的一端飞向另一端。
当阳台玻璃彻底被照亮的那一瞬间,阿舍尔忽然偏头,吻了吻旦尔塔的唇角,“毕业快乐,旦尔塔。”
这是新娘对怪物们的奖励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在男高们惊讶的视线里,挨个回礼。
阿舍尔踮脚吻了吻歌利亚的下巴,“毕业快乐,歌利亚。”
他像是跃动在烟花下的精灵,不给人挽留的机会,下一秒又站在迦勒的面前,吻了吻对方的喉结,“毕业快乐,迦勒。”
“毕业快乐,乌云。”阿舍尔吻住了金发男高的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