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仰头望着阿舍尔,碧色的眼瞳里充满了热度,他咧嘴道:“妈咪,你刚刚夸我了。”

“是夸我们,好吗?”迦勒翻了个白眼,但等他看向阿舍尔的时候,也露出了近乎如出一辙的笑容,帅气中夹杂着几分痴态,“妈妈,多夸夸呗,养狗也是要夸的。”

阿舍尔:……

面对怪物们日常的厚脸皮,阿舍尔能做的只有习惯,最开始听到他们的“养狗”言论时,他还很疑惑不解,直到后来也逐一习惯

据怪物们所说,他们最初降落在地球上的时候,还不曾学会拟态为人类,便挑着流浪狗的模样伪装,混在数十只的狗群内,主要活动在M国的平民区。

因此不论是当狗当人,对于怪物们来说区别不大,主要看妈妈想要哪个,他们就可以很自然地转换到那个身份里。

阿舍尔真的很不想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讨论“养狗”那一套,他拍了拍乌云的肩膀,转移话题,“行了,放我下来,去看看比赛吧。”

乌云耸肩,未曾听到夸赞的脸上闪过可惜,不过他和迦勒心知肚晓,他们往后有的时间还多,阿舍尔软化态度明显,那么有些事情根本无需着急。

于是,应着转学生的要求,俩男高便带着他们的小妈咪往圣哈里斯的另一侧走。

……

M国高中注重体育发展,棒球、橄榄球、足球、篮球等多种运动都可以成为男高们的选择,如果学生实在没有优秀的卷面成绩,但有足够拿得出手的体育项目成绩,那也足以支撑学生选择一所更好的高校。

也是因为这样的传统和习惯,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所高中都非常鼓励学生们参加体育项目。

就圣哈里斯每年拨给各个体育社团的训练款足足超过六位数,各种比赛场所建设得一个比一个好,自然足以见得圣哈里斯对学生们发展体育的重视。

在整个圣哈里斯高中内,被列为王牌的体育项目主要被橄榄球、棒球和游泳承包,在迦勒把介绍当闲聊地给阿舍尔科普时,后者不出意外地猜测到了这三个王牌项目有的主力队员

橄榄球,旦尔塔;棒球,迦勒、乌云和缪;游泳,塞克拉和伽玛。

由怪物们成就主力军的体育项目,就是不想当王牌都难吧?

……

虽然阿舍尔想象到了橄榄球场上可能有的火热,但他还是低估了旦尔塔带来的迷弟迷妹效应,几乎是他刚刚走到比赛专用场地时,就听到了一声比一声大的欢呼。

甚至还有快断了气的尖叫声。

这座圣哈里斯于五年前重建的新球场被定为此次橄榄球的比赛场地,场地上红色的队伍代表圣哈里斯高中出席,而蓝色的队伍则代表隔壁男高。

因为比赛时间正好在美高放学之后,有限的观众位置几乎被两所学校的人挤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青春的气息,人头攒动,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迦勒眯眼,自觉地挡开人群,抬手拢住阿舍尔的肩头,低声道:“妈咪要跟好我,不然会被挤分开的。”

乌云也一同上前,超过一米八的大高个在拥挤的人堆里,简直就是纯天然的支撑道具,他甚至比迦勒还机灵了一秒钟,“妈妈,我拉住你吧。”

看着伸开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又感受了一下人群的拥挤,阿舍尔在迦勒后悔的眼神里点点头,“……好。”

余光瞥见迦勒的神情,莫名有种自己拿捏了怪物们情绪感觉的阿舍尔唇角微动,晃了晃另一只手,歪头问道:“迦勒,要拉吗?”

周围是嘈杂的人群,但那一瞬间迦勒却感觉整个世界只有自己和阿舍尔。

……怎么办?好像被妈妈给甜到了。

喜欢、喜欢喜欢!好喜欢啊!

稠密如浓雾的痴迷被迦勒压在幽绿色的眼底,他笑着露出尖尖的虎牙,麦色的大掌牢牢抓住了阿舍尔小了很多的手,笑容得意,“当然要拉的。”

“啧。”乌云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他平等地憎恨每一个和自己抢妈妈的家伙!永远憎恨!

怪物们之间争风吃醋的小行为是阿舍尔司空见惯的,大抵是出于某种同类之间的规则和传统,哪怕他们之间再怎么因为吃醋而彼此看不顺眼,但却从未大打出手。

当然,或许也是有的,只是不曾被阿舍尔发现而已。

在左右同时被护住后,阿舍尔看着前方看台密密麻麻的人影,半靠在迦勒和乌云的身侧,有这两位强壮的男高在,他倒不至于被其他人给挤出去。

看台之下

硕大的橄榄球上,红色绿色相互交错,勾勒出了位于“烤盘”两侧最边缘的端区(阵区/得分区),绿地白线,相互对称的十码区分极其明显,而场地之上则是正陷入对抗的红蓝两队。

哪怕距离甚远,隔着观众和球场,但阿舍尔还是在混乱中看到处于红队进攻组的旦尔塔。

钛合金的面罩几乎完全挡住了底下橄榄球员的面孔,钢条交错,只依稀能从缝隙间辨出几分皮肤的颜色。

鲜红的队服包裹在那具蜜色的强壮身躯上,玩橄榄球的几乎没有小个子,而旦尔塔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奔跑起来像是风,肩膀、手臂、腰腹、大腿上蓄满了如雄狮一般的力道,迅猛惊人,往往让他的对手只能一退再退,毫无抵抗之力。

球场上,旦尔塔像是猩红披风燃烧着暴/力和血性的唯一国王。

灵活的奔跑、强劲的冲撞、充满力量感的对抗,以及堪称精准的传球。

橄榄球场上的每个人宛若被完全释放了野性的猛兽,獠牙被头盔挡住,便只能通过最原始的力量相互示威,将这场名为暴/力美学的对抗运动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此之前,阿舍尔对一切球类运动都毫无兴趣

他的身高身材,和过于敏感的皮肤状态,注定了他无法参加这类运动,或许长时间的适应会有改善的可能,但阿舍尔却无法接受自己在外人面前露出那副“丑态”。

因此他向来对这类运动敬而远之,但此刻隔着数米,自看台上捕捉赛场上活动着的身影时,阿舍尔忽然发现自己那颗缓慢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开始有点儿恼人地鼓动了。

“妈妈,”乌云低头,在混乱的欢呼声里拉长了音调问道:“能看清吗”

看不太清。

阿舍尔摇头,前方晃动的遮挡太多了。

他和迦勒、乌云来得略迟,前面的位置早就没了,此刻也只能站在看台座位的最后一排,视线里全是一阵一阵激动欢呼的人影。

正准备回应间,阿舍尔忽然感受到腰间来了一托举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