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机制的奖惩,是由我来制定,对吗?”
对于怪物布下的这张逃脱不开的密网,阿舍尔的接受速度很快,甚至已经催促着自己去接受新身份带来的规则制定的特权。
他会很好地适应一切,正如他从前独自生活一般。
“是的,”旦尔塔乐于见得他那青涩又生疏的漂亮妈妈,一点一点学会如何与他们相处,“一切都由你来制定。”
或许是因为过于强大的实力,以及超越了人类本身存在的生命形式,怪物们大大方方地将主动权交给了近乎强硬地被他们留下的小妈咪,并期待着对方执起项圈、拉绳驯养他们的模样。
像是一种浮动着隐秘暧昧的教导,是老师和他的学生,可在那看似严肃板正的关系之下,则是暗流涌动着的拉扯。
“好。”
阿舍尔应声,他忽然俯身,晕染着薄粉的指尖托起了旦尔塔的脸。
怪物的体温似乎总是很高,滚烫得如同岩浆,总能令阿舍尔碰触间便觉一激灵。
冷白的手掌与旦尔塔蜜色的皮肤对比鲜明,强烈的肤色差和长久注视后怪物展现在拟态上的图腾纹路,带来了另一种诡美的视觉刺激。
……像是在抚摸一头獠牙狰狞的野兽。
阿舍尔抿唇,指腹蹭着旦尔塔的侧脸,俯身靠近,一点点拉近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五十厘米,四十厘米,三十厘米……
当低头的主人和仰头的恶犬之间只剩下十厘米的距离时,旦尔塔的呼吸猛然一窒,强烈的渴望在他身体深处叫嚣着,猩红诡谲的花纹大片大片出现在他的脸周。
竖瞳尖细殷红,透着瘆人的暗芒;虹膜之外的眼球上绽开血丝,一寸一寸向外延伸,很快便追逐到了眼尾。
它们如同皲裂的墙皮,蛛网似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于是很快地,那张披在怪物身上的人皮显露出了另一种破碎的颓败感,破破烂烂、零七碎八,再完美的皮囊都无法挡住内里怪物庞大的躯干。
视觉上的冲击很大,和观看7D恐怖电影没什么差别,但阿舍尔则面色不变,毕竟这点儿变化,还抵不上他之前被精神污染时的冲击。
至少他还是清醒且能自主行动的。
勉强算是苦中作乐的转学生盯着那种俊美又破碎的脸,很恐怖,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意味着掉san,但阿舍尔却诡异地发现了几分微妙的欣赏。
……果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心中哂笑,阿舍尔面色不变,拢着旦尔塔的指腹略微用力,便叫半蹲在地上的怪物仰头到几乎绷直了咽喉。
完美的颈部线条在紧绷后多出了几分脆弱,人类细白的指尖带有某种挑/逗的意味,缓缓下滑,从旦尔塔的侧脸、下颌,再辗转到对方的咽喉。
不论是对于人类,动物,还是超脱他们之外的任何生物,咽喉和心脏总是在各个身体部位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当阿舍尔的手落在旦尔塔的咽喉上时,仰头半蹲在地上的怪物不可遏制地颤抖了一下。
阿舍尔不为所动。
他垂着眼睫,哪怕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但面上却愈发地漫不经心,漂亮的指节在这一刻犹如上好又稀有的瓷器,每每如弹钢琴一般轻点旦尔塔的咽喉,便能得到怪物轻颤的反馈。
“……My mommy……”
怪物的本能驱使着他张口呼唤出了心底最渴望的称呼,下一秒,先前未曾得到过妈妈偏爱的怪物瞳孔猛然收缩
在他混沌且不同于人类的视野,脆弱又漂亮的转学生忽然低头,丰腴莹润的唇瓣变成了旦尔塔视线中唯一能够捕捉的重点,那么艳、那么嫩,像是一簇盛开在怪物体内最重要的血肉,氤氲着水光。
来自年轻妈妈的吻,最终落在了旦尔塔的唇角边缘,位置略偏,不知道是当事人有意还是无意,青涩的唇瓣在碰触之后微张,于是一闪而过的舌尖也带有几分逗弄的意味,轻飘飘扫过了那一小块的皮肤。
一个似吻非吻的碰触,就足以拿捏看似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怪物。
于是,烧灼感瞬间暴起,本就濒临破碎的皮囊迅速崩坏,裸/露出了大片大片属于怪物的原型触肢。
原本还能保持冷静的藤蔓触须似乎也在这一刻开始暴动
透明的怪物触肢从别墅的墙壁、地板之间攀爬而出,不可名状的古怪之物相互交叠摩擦,逐渐若隐若现出猩红色的颜色与脉络;数不清的血肉聚集着,瞬间填充整个走廊的空隙,拥挤狭窄,密匝匝地晃动虚影。
像是恶鬼降临的世界末日,规则破败、秩序混乱,大厦将倾之态瞬间席卷兄弟会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原有的空间似乎不再稳定。
当阿舍尔惊异于自己对怪物的影响时,他下意识抬手,“啪”的一声落在了旦尔塔的下颌处。
瞬间,张牙舞爪的怪物触肢陷入了片刻的僵硬。
与此同时,阿舍尔的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但脸上则保持着镇定和漠然。
那一刻阿舍尔几乎为自己的演技而鼓掌。
“冷静下来了吗?”
他询问的声音很冷,不染什么情绪,仅仅是声音响却没什么力气的巴掌未曾在怪物的侧脸留下任何痕迹。
旦尔塔微微偏头,面容上杂糅着人类与怪物特质的他眼珠转动,皲裂的纹路似乎是受到了转学生的警告,这才又一寸一寸地闭合。
“……妈妈的力气好小。”
怪物声音沙哑,语意间有种古怪又变/态的回味感和可惜。
……力气这么小,等以后真到了那个地步,怎么具体分辨妈妈的挣扎是“想要”还是“拒绝”呢?要不,到时候假装看不懂妈妈的意思好了。
人类总是会心口不一的,不是吗?
“你喜欢疼的?”阿舍尔抿唇,对于怪物的认知又一次跌破他原以为的限度。
大抵是因为心底的思索,倒是叫他暂时忽略了那被旦尔塔叫出口时带有奇妙缠绵的称呼仿佛是在叫自己的妻子一般甚至往后还会有其他几个男高以同样的称呼叫他。
“无所谓。”
延伸至走廊内的怪物触肢开始缓慢收回,半蹲在地上的旦尔塔手指轻轻点了点膝头,语调中的随意一如他上一秒给出的回答:“什么叫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