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熹看着楼下众人真切的关心,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份关心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顾玄敬。
他愣愣地看着傅时渊站在原地,思绪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
仅仅一秒钟的失神,十八便猛地扑了上来,试图将他抓住。
傅君熹察觉十八扑过来,紧张到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后背一阵阵发凉。
楼下的一切在他眼中飞速旋转,地面越来越近,死亡的恐惧如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他下意识地挥舞着双臂,想要抓住什么,却抓了个空。
「君儿」傅时渊的吼声撕破了空气,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哀嚎。
他发了疯似的冲向楼下,脚下仿佛生了风,速度快得惊人。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坠落的傅君熹,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快要窒息。
他伸出双臂,想要接住他,却又害怕自己来不及。
桑德、阿尔贝托和兰伯特也同时冲了过来,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担忧。
他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接住那道坠落的身影。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助,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风声在傅君熹耳边呼啸而过,如同死神在低语。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玄敬的意识突然回到了身体里。
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逐渐放大的地面青砖。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道银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十八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傅君熹,伸出强有力的机械臂,稳稳地接住了他。
十八的钢铁之躯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脚下的青砖寸寸碎裂,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原本平整的地面瞬间变得坑坑洼洼。
尘土飞扬,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顾玄敬感到自己被一个坚实的怀抱接住,下坠的趋势戛然而止。
他缓缓睁开眼睛,疑惑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张熟悉的脸庞,属于他的仿生人十八。
但十八不是早在四年前就被他销毁了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十八,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销毁了吗?」顾玄敬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带着与傅君熹截然不同的威严。
他看着十八那双毫无波澜的电子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十八微微歪着脑袋,机械地回答:「人人,你除了妄想症,还有间歇性失忆症?」
「人人?你喊谁?什么妄想症失忆症?」顾玄敬挑眉,心中更加疑惑:「你得失忆症了?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是你的主人顾玄敬。」
众人听到顾玄敬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阿尔贝托激动地冲上前,一把抱住顾玄敬,声音颤抖着:「玄敬,你终于回来了!」
傅时渊一把抓住顾玄敬的手腕,声音颤抖着:「君儿可有恙?为何君儿会佩戴鼻环?」
兰伯特也围了上来,关切地询问着顾玄敬的情况:「老师,你没事吧,你快吓哭我了?」
十八听到桑德和阿尔贝托对顾玄敬的称呼,疑惑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他们会叫傅君熹「玄敬」?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他的主人指挥官大人。
阿尔贝托身为机械师,比较了解仿生人,他似乎看出了十八的疑惑,解释道:「玄敬,仿生人十分依赖摄像头进行面部识别,你整过容,他没有认出你也很正常。」
顾玄敬这才想起这茬,拍了拍十八的肩膀:「十八,我真是顾玄敬,你先将我放下来。」
十八缓缓低下头,那双毫无波澜的电子眼,如同两颗冰冷的宝石,紧紧地注视着怀中的顾玄敬。
仿生手臂上的金属部件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机械臂微微收紧,将对方更牢固地护在怀中,仿佛要将他与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
他薄唇微启,用一成不变的机械音调,冰冷地说道:「我不会放开人人,人人是主人的,主人要带人人离开这里。」
说罢,十八冰冷的机械眼将周围人的神情、姿态以及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迅速分析着他们潜在的威胁。
接着,他的视线又扫过逐渐包围上来的侍卫,机械眼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评估着他们的数量和装备。
他注意到侍卫们手中的武器,以及他们包围的严密程度。
他目光坚定,丝毫没有慌乱的迹象。他只是将怀中的顾玄敬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人人,抱紧我。」十八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普通的任务。
话音刚落,十八便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朝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