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1 / 1)

乾清宫金碧辉煌,殿内金砖铺地,雕梁画栋尽显皇家气派。

傅时渊和傅君熹并肩而坐,傅时渊身着玄色龙袍,袍上金龙盘踞,栩栩如生。他坐姿端正,不言自威,眉宇间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仿佛有什么心事压在心头。

而傅君熹则是一身雪白的太子常服,衣料光滑如水,更衬得他容颜昳丽,气质高贵。

他姿态慵懒斜倚在扶手上,一手支颐,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面颊,神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期待,仿佛对接下来要见的人极为好奇。

殿外,一阵轮椅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云霆推着轮椅,缓缓步入大殿,步履沉稳,目光低垂。他将轮椅停在殿中央,躬身下跪低头道:「见过陛下和殿下,微臣将南宫景带来了。」

轮椅上坐着一个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的男子,正是南宫景。

他双眼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焦距,整个人摇摇欲坠,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然而当他抬头,视线触及傅君熹的瞬间,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骤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如同死灰复燃的火焰,灼热而执着,仿佛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他瘦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激动的情绪让他无法控制自己。

他挣扎着想要从轮椅上下来,却因为身体虚弱,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傅君熹的目光落在了南宫景的腿上,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裤管空荡荡的,自膝盖以下空无一物,显然是失去了双腿。

他心中一惊,只能眼睁睁看着接下来发生的诡异一幕。

只见南宫景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一点一点地艰难得朝着傅君熹爬去。

他瘦骨嶙峋的手指在地板上划过,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仿佛用生命在谱写着绝望的乐章。

他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一只受伤的野兽,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寻找着生的希望。

终于,他爬到了傅君熹的脚边。他颤抖着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紧紧地抓住了对方雪白的衣角。

他绝望地仰望着傅君熹,眼中充满了哀求和期盼,泪水无声地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如同两道无声的控诉。

他瘦骨嶙峋的手指颤抖着,从傅君熹的衣角移到一旁他的手上。

傅君熹发现南宫景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对方正用脸颊轻轻地蹭着他的手背,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的手上。

如同受伤的小兽在祈求怜惜,寻求对方原谅。

那一刻,傅君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酸楚涌上心头。

他仿佛看到了南宫景灵魂深处那无边的痛苦和绝望。

傅君熹一向心软,垂眸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惨兮兮的南宫景,心中五味杂陈,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怜悯之情。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南宫景的脸颊,感受着他炽热的皮肤和滚烫的泪水。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同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你叫南宫景?你为什么要见我?」傅君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南宫景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清晰的音节,只能发出「啊啊」的胡乱声响,如同困兽般绝望而痛苦。

「你是个哑巴?」傅君熹神色惊讶,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不代表他变笨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厉声质问云霆:「云统领,你不是说他发了疯一样要见我,他若是个哑巴,口不能言,你又如何知道他要见我?!」

云霆浑身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冷汗涔涔而下。

他偷瞄了一眼傅时渊,却见对方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微臣该死!微臣······微臣是猜测的,微臣······」云霆支支吾吾,艰难地组织着语言,却越说越错,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泥潭。

傅君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这抹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寒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利刃,直插云霆的心脏:「猜测?云统领真是神机妙算啊!」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云霆那张煞白的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厉声质问:「还是说,是他知道些什么,云统领不想让他告诉孤,所以将他毒哑了?」

云霆浑身一颤,冷汗如雨般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时渊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他语调柔和,仿佛带着一丝安抚:「霆儿莫恼,云霆向来忠心。」

他说着,目光转向南宫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南宫景不过是个低贱罪奴,一向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怎配君儿放在心上。」

傅君熹并未理会傅时渊的解释,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南宫景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中充满了探究和疑惑。

他缓缓蹲下身,与南宫景平视,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关切:「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南宫景依旧无法言语,他空洞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傅君熹,眼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他瘦骨嶙峋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傅时渊,又指向自己,然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傅君熹眉头紧锁,心中疑惑更甚。

他再次问道:「你是想说,他要杀你?」

南宫景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

「够了!」傅时渊突然低喝一声,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他眼中杀气腾腾,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字句:「来人,将这罪奴拉下去!」

「谁敢动他!」傅君熹闻言霍然起身,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巨响,殿内众人皆是一惊。他目光如炬直视傅时渊,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南宫景究竟犯下何罪?」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果你没法让我信服,我绝不会将他交给你!」

大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傅君熹和傅时渊两人之间仿佛凝固了一股无形的张力,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