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顾鹤昭和忠武侯,也只是为了确保有人尽心尽力照顾君儿,避免他因无人照料而意外身亡。
而不是为了让他和这两个野男人培养感情的!
傅时渊看着录像里顾玄敬媚态横生,不断呻吟的模样,怒不可遏,他猛地起身,一把踹翻了身旁的香炉。
「砰」的一声巨响,香炉碎裂,香灰四溅,在空中飞舞,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了殿外的宫女们,她们纷纷围拢过来,关切地询问:「陛下!」
她们看到傅时渊脸色铁青,如同恶鬼降世,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跪倒在地,齐声说道:「陛下息怒。」
守在殿外的云霆听到动静,以为宫中有刺客入侵,立即带领侍卫匆匆赶来,焦急地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弥漫在空气中的香灰呛得傅时渊咳嗽了一声。
他用手捂住嘴,待咳嗽平息后,冷着脸吩咐道:「宣傅君熹侍寝!」
云霆听到「侍寝」二字,下意识地开始在脑海中搜索陛下后宫的妃嫔。
陛下一心为国,不好女色,登基二十余年,后宫中受封的妃嫔只有三位,而且没有一个是国姓。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傅君熹”这个名字指的是华清宫的那位皇太子殿下。
他连忙连忙躬身领旨:「遵旨!」
此时,华清宫正殿的寝殿内,顾淮安正依偎在顾玄敬怀里低声啜泣。
顾玄敬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低声安慰。
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寝殿内的宁静。
顾玄敬心中疑惑,这深更半夜的,是谁来了?
还未等他细想,寝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猛地推开。
一群侍卫手持枪械,气势汹汹地涌入寝殿,将床榻团团围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顾淮安停止了哭泣,起身挡在了父亲身前。
顾玄敬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将顾淮安护在身后,挺直脊背,厉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
听到动静,顾鹤昭披着外衣从隔壁的侧殿匆匆赶来。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脸色阴沉地挡在顾玄敬面前,关切地问道:「阿敬!你没事吧?」
侍卫们分开一条路,云霆走上前来,恭敬地对顾玄敬说道:「皇太子殿下,陛下有请,请即刻动身。」
顾鹤昭闻言,握紧拳头,厉声道:「我陪他一起去!」
顾淮安也从床上下来,一脸担忧,坚定地说道:「我也去!」
云霆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警告:「陛下只召见太子一人,岂是尔等想见就见的!太子殿下莫让陛下久等!」
顾玄敬掀开被子站起身来,拍了拍顾鹤昭的手臂,示意他宽心,语气坚定而沉稳:「阿昭,淮安,别担心,傅时渊不想杀我。」
顾鹤昭原本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转身,动作略显僵硬地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外袍,细致地为顾玄敬披上,并将衣袍裹紧了些,低声嘱咐道:「夜露深,别着凉了,我等你回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饱含着担忧和关切。
顾淮安的双眼之前哭得通红,他哽咽着说道:「父亲!我也等你回来!」声音中充满了依恋和不舍。
顾玄敬跟着云霆走到华清宫门口,那里已经停放着一顶步辇。
步辇的金顶上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如同星辰坠落凡间。
辇身以赤金打造,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四周垂挂着明黄色的丝绸流苏,更显皇家威仪。
十六名身着宫装的宫女簇拥在凤辇两侧,她们手持绘有百鸟朝凤图案的团扇,步伐轻盈,训练有素。
紧随其后的是八名内侍,他们身着青色锦袍,手捧香炉、拂尘、宝剑等象征皇权的物品,亦步亦趋地站在凤辇之后。
顾玄敬迈步走上步辇缓缓坐下,轿夫抬起步辇,一行人平稳地走入宫道,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淮安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顶逐渐远去的步辇,华盖上金色的凤纹在月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思绪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顶步辇渐渐消失的背影。
他的双脚仿佛生根了一般,牢牢地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泥塑木雕。
时间仿佛静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那顶凤辇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宫道的尽头。
顾鹤昭看着顾淮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他微微皱起眉头,不悦地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和不耐烦:「还傻站着干什么?夜里寒气重,你要是病了,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说着,他转身准备回华清宫,脚步略显急促。
顾淮安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他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
他的声音低沉而疑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顾鹤昭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身,目光落在顾淮安身上,问道:「什么不对?」
顾淮安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陷入了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之中。
他入宫前,南宫一族特意请了宫廷礼官为他恶补礼仪知识,就是为了避免他在君前失仪,闹出笑话,丢了南宫家的脸面,甚至惹来杀生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