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药汁在口腔中蔓延,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如同吞下了一团火,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脸色微微发白,强忍着不适,将空碗递给一旁的宫女。
傅时渊见他喝完药,眸色一柔,倾身向前吻上了顾玄敬的唇。
这是一个充满了怜惜和疼爱的吻,温柔地包裹着顾玄敬的双唇,仿佛要将他所有的苦涩都吸走。
傅时渊的舌尖轻轻舔舐着顾玄敬的唇瓣,撬开他的牙关,探入他的口中,与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药的苦味在两人的口中弥漫,却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甘甜。
傅时渊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热烈,仿佛要将顾玄敬整个人都融化在他的怀中。
一吻结束,傅时渊的额头抵着顾玄敬的额头,深情款款低声道:「君儿,良药苦口,寡人与你同甘共苦。」
回应他的是顾玄敬的一个不屑的白眼。
不多时,宫女呈上一盒全新的脑机。顾玄敬眉头紧蹙,借机推开了傅时渊,拿过脑机拆了包装黏在太阳穴上。
傅时渊见对方一副赶人的神情,识趣得领着顾淮安离开。
顾玄敬躺在床上,意识海的入口缓缓打开,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在浩瀚的意识海中凭借记忆搜索到顾鹤昭ID。
他申请通话链接,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的内心充满了忐忑和不安,仿佛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
突然,通话接通了。
一个略带冷淡的声音在他的意识海中响起:「谁?」
熟悉的声音让顾玄敬的心脏猛地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和不安。
「阿敬?!」 对方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是我······」顾玄敬的声音依旧颤抖,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为了你,舍弃一切奔赴前线。你倒好,不顾我的死活,一声不吭叛逃帝国!」顾鹤昭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质问,还有被背叛的痛楚,如同火山爆发前的最后一声咆哮,震得顾玄敬的意识海嗡嗡作响:「你他妈现在还有逼脸问我过得好不好?」
顾玄敬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知道自己给顾鹤昭带来了巨大的困扰。
他低声道歉:「对······对不起······但我没有······」
他还没解释完,顾鹤昭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袭来:「你要投奔联邦,为什么不带上我???!!!我难道还会拖你后腿???!!!」
「我没有投奔联邦!这······这是一个误会!」顾玄敬连忙解释,隐去一些虐待,语无伦次地将一些真相倾诉而出。
他提及了被囚禁的父亲顾凛,声音哽咽,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父亲这些年其实一直······一直被关押在冥之国······他······他病痛缠身······求我······送他一程······我······我不忍他受苦······便······便答应了他······」
「顾玄敬,你在说什么?!」顾鹤昭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父亲戎马一生,心志坚定,究竟是什么病,才会令他痛苦到求你送他一程?冥之国没有止痛药吗?你为什么当时不联系我,也许父亲还有的救!」
顾玄敬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痛不欲生,泣不成声:「当时······当时我是俘虏······被······被生生挖去双眼······被······被一寸寸打断四肢······你······你让我用什么联系你······」
听到这番话,顾鹤昭的声音终于缓和了一些,带着满满的担忧和心疼。他轻声安慰道:「别哭了······那你现在联系我,是终于逃出来了?你在哪?我立马安排人马接应你。」
「我······回不去了······」 顾玄敬的声音低沉而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为什么?」 顾鹤昭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顾玄敬沉默了许久,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这个秘密。
最终,他缓缓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傅时渊······竟是我的生父······」
意识海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顾玄敬以为对方挂掉了通话,或者脑机出了故障。
就在顾玄敬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时,顾鹤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今天众议院的周会上,特工处传来新的情报,冥之国废除前太子,册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新太子傅君熹。」
顾玄敬低声回答:「是我。」
顾鹤昭沉默了片刻,问道:「父亲葬在哪?有些话,我想当着他的面亲口与你说清楚。」
顾玄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父亲火化了,却还未下葬,我联系你就是要和你商谈父亲的葬礼,你······要来扶棺吗?」
顾鹤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我扶完棺,葬完父亲,然后呢?」
顾玄敬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疑惑地反问:「什······什么然后?」
「你刚刚被册封为太子,太子妃之位总还空缺吧。」顾鹤昭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认真而郑重,质问道:「阿敬,你现在已经清清楚楚知道我们不是兄弟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封我为太子妃?」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
傅时渊端坐在金丝楠木棋盘前,太阳穴的脑机红灯闪烁不止,一心二用地与侍棋官对弈。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执起一枚黑玉棋子,正欲落下,却突然停滞神情一凛。
侍棋官察言观色,见傅时渊神情有异,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微臣这步棋有不妥之处?」
傅时渊没有作答,目光瞬间变得狠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了远处的乾清殿,那里,正发生着一场他无法掌控的对话。
与顾淮安共享君儿,不过是为了子嗣的权宜之计,怎么又来一个顾鹤昭?!
想起还有那个无尘与君儿情投意合,傅时渊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