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1 / 1)

顾玄敬虚弱地躺回床上,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逃避梦境带来的恐惧。

傅时渊看他满头大汗,脸色发白,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闭着眼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试图安抚他不安的情绪。

顾玄敬枕着傅时渊的肩膀,却依旧无法平静下来。

他望着床帐外漆黑的夜色,梦中的场景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让他心神不宁。

他紧紧闭上眼睛,努力想要将梦中的景象驱散,却发现越是想要忘记,那猩红的鲜血就越是清晰,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

明明是他想让顾淮安为克里斯偿命,以死谢罪,可为什么他的心会像被针扎了一样,细密的疼痛不断蔓延开来?

失眠的夜,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般难熬。

几日来,顾玄敬夜夜噩梦缠身,做着同样类似一个梦。

梦中,顾淮安各种死法,血腥残酷。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面色憔悴眼窝深陷。

宫廷御医换了一个又一个,各种安神汤药轮番上阵,却都收效甚微。

他只能依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上几个时辰,可即便睡着了,梦魇依旧如跗骨之蛆般纠缠着他,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让他不得安宁。

每一晚的睡眠都变成了一种折磨,醒来后更是疲惫不堪,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他原本就重伤未愈,虚弱不堪,如今更是日渐消瘦,人比黄花瘦。

原本神采奕奕的琉璃双眸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阴翳,整个人都笼罩在挥之不去的忧郁之中。

傅时渊将一切看在眼里,脸色阴沉,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君儿的噩梦全因地牢里的忠武侯而起。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领着侍卫们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牢。

地牢阴冷潮湿,与寝殿的温暖舒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昏暗的地牢中,顾淮安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墙上,身体无力地垂落下来。

傅时渊站在牢门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南宫景,你还有何遗言?!」傅时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听到傅时渊的声音,顾淮安猛然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多日来,他一直在等待着自己的处置,终日惶恐不安。

看见傅时渊的那刻,他顿时神色激动,语气急促,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都是罪臣强迫太子殿下,殿下羸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罪臣为所欲为,一切与他无关,求陛下赐死罪臣!」

看着顾淮安对君儿用情颇深,傅时渊眯着眼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所有的侍卫,只留下心腹云霆一人,示意云霆替顾淮安解开枷锁。

傅时渊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顾淮安:「南宫景,寡人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愿为太子放弃所有一切!」

顾淮安以为傅时渊要杀他,迫不及待表忠心:「罪臣愿以死谢罪!」

傅时渊面无表情道:「寡人不用你死,相反,寡人会封你为太子侧妃,让你正大光明留在太子身边侍奉。」

顾淮安闻言眼前一亮,立刻谢恩:「罪臣谢陛下。」

「前提是······」傅时渊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顾淮安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直视自己,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你此生不会再有自己的子嗣······」

顾淮安瞪大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掩饰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您要阉了我?太子殿下······不会嫌弃罪臣无用吗?」

「你侍奉太子时,精液中不再有精子而已,并不会影响行房的乐趣。」傅时渊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顾淮安的内心,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太子不会知道此事,你也必须守口如瓶,如有泄露,你十个脑袋也不够寡人砍的。」

他松开了钳制顾淮安下巴的手,负手而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等到太子怀孕,御医验DNA时,会告诉他那是你的孩子,又说他体质虚弱不易堕胎,寡人会「勉为其难」同意他生下孩子。」

他踱了两步,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四周,更添了几分压抑,肃然的目光落在顾淮安身上:「孩子平安降生后,寡人会封其为皇太孙,你明白其中的关键吗?」

他深深地看了顾淮安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傅时渊深知顾玄敬守旧传统,「乱伦」两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对方心中,对方不会心甘情愿地生下他的孩子。

顾玄敬与顾淮安偷情,他误会两人两情相悦,为了皇室血脉的延续,也只能出此下策。

虽然他清楚纸终究包不了火,顾玄敬知道真相之后肯定会彻底震怒,但他别无选择。

顾淮安听到陛下「别出心裁」的计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如果他拒绝,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必须按照傅时渊的计划去做。

为了能够留在父亲身边,为了活下去,他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包括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他缓缓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语气恭敬:「微臣遵旨。」

几日后的午后,冬日暖阳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温暖的光线照在乾清宫的金瓦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为这座庄严的宫殿增添了一丝暖意。

然而,这暖意却无法驱散弥漫在寝宫内的沉闷和压抑。

寝宫内一片寂静,宫女们都被顾玄敬赶了出去,只剩下酒瓶在金砖滚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寝宫内回荡,一下又一下,仿佛一下又一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颓然地斜倚在短榻之上,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只玻璃酒瓶,瓶中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轻微的颤抖微微荡漾,映照出他憔悴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