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1)

他脑中始终谨记着卢玉秋高中时语重心长说过的话:“组长的气质,就适合戴金丝眼镜。”

小说里的主角戴的那种。

可是当他把话原封不动告诉店员时,对方眼里明显浮现出一股按捺不住的笑意。

温伏不明白店员为什么笑,他只知道当对方把他描述的镜框拿出来摆到他面前时,他一眼就看出这副镜框最适合费薄林不过。颗鶆印揽

幸运的是这副镜框配上镜片总体来说不算很贵,费薄林的近视度数也不深,只是散光略微严重,只要以后注意保护双眼,度数就不会加深。

费薄林戴上眼镜试了试,确实很适配自己。

镜片加上镜框的价格加起来将近八百,他没有跟温伏推诿,更没有拒绝,某些方面他和温伏的性格如出一辙:虽然在生活上他们尽可能节约,但他们对彼此送自己的东西从不会有任何的不配得感全世界没有谁比他们更配得上双方的礼物,既然对方真心要送,那自己就欣然接受并好好珍惜。

刚开始戴眼镜的前几天费薄林还不大适应,有时起床洗漱完到出门都没意识到自己眼镜还没戴上,有时又因为不习惯随手摘下放在桌上或沙发里,要用的时候满屋子到处找。

好几次温伏赶在他出门前把他叫住,亲手拿着眼镜架在他的鼻梁和耳朵上,次数多了,费薄林才渐渐地习惯了。

海选结束的第二个周末,锦城迎来了深秋。珂瀬氤斓

节目组在锦城设有分赛场,温伏和费薄林在半决赛和决赛以前的四次录制都不用飞往浙江,这一个月温伏在小范围内知名度大涨,场场比赛稳居观众投票榜前三,甚至两次演唱原创歌曲的当晚还短暂地上了微博热搜。

不过内娱的热闹和新鲜事从来不缺这一件,这档子节目本身就是和小众平台合作的小型音乐综艺,比不上能登陆卫视的那几档上星大制作,更没有能引起全民关注和轩然大波的影响力。

温伏靠演出表演吸引了一小批对他重点关注的粉丝,不过他不像别的选手那样中途就签好了公司或者早早地运营起粉丝群和微博,他的个人信息除了在每期出场时打在屏幕左下方那短短两行姓名和学校外,再没有通过别的渠道对大众广而告之。

雷黛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等着看温伏的半决赛成绩。

半决赛前的一个周,冬天彻底降临。

天气预报大降温那晚,费薄林提前买好了周末飞浙江的机票,当他填报好自己和温伏的个人信息后,从电脑屏幕前抬头,发现温伏正仰着脑袋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妹妹?”

“嗯?”

温伏一听到他的呼唤就敏捷回头,两个黑漆漆的眼珠里泛着微光。

“晚饭想吃什么?”费薄林问。

温伏想了想:“打卤面。”

温伏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永远百吃不厌。

费薄林看看天色,冲他招手:“吹风了,过来。”

家里没有阳台,只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温伏没法像在戎州的家中一样到了傍晚就搬着椅子坐到阳台上看夕阳吹晚风,很多时候在这里他只能这个窗户望向外头的天空和绿化坪,费薄林每次问他想什么,他都说:“想回家。”

起先费薄林以为他是想回四岁时在盐津的家。人嘛,天气一冷就会思念故土怀念童年,温伏的眼睛像玻璃珠子一样投射向那片幽蓝的天空时,里头倒映着四岁时模糊懵懂的记忆再正常不过。

后来费薄林才知道他是想回戎州的家。

他想坐在戎州家里水泥和白瓷砖砌成的阳台上边吃西瓜边看落日,静静等着前年自己埋在芦荟花盆里的西瓜籽发芽,又或者等着费薄林在厨房做好饭菜喊他。

温伏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珠里装的全是戎州六十平小房子的一砖一瓦。

“等放寒假就回去。”费薄林知晓后便一遍遍地跟他说,“放了假,我们立马回家。”

第80章 80

半决赛那天是直播,温伏用自己的一首原创歌拿下了第一。

比赛的时间很紧张,一个星期录制一次,温伏晚上录制结束,还要忙着回去上课,刚下播就立马带着吉他跟费薄林坐一天火车赶回了学校。

火车到站时是凌晨五点,锦城正下大雨。

费薄林用打车软件打不到车,火车站周边也见不着人,他背着大书包,书包里装满两个人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温伏则背着那把二手吉他,两个人在车站大门口面面相觑。

费薄林正找愁不到法子回去,温伏忽然扯扯他胳膊。

他顺着温伏的手势往前看,火车站对面有家早餐铺子开了门。

他们对视一眼既然回不了家,那就先吃个早饭吧。

费薄林刚要把手里的书包举起来挡在俩人头顶,温伏就示意用自己的吉他。

装吉他的包是防水尼龙材质,温伏毕业以后特地用自己的零花钱存起来买的,不管是对吉他,还是对装吉他的包,还是吉他盒,平时都宝贝得很。

费薄林问:“舍得包淋雨?”

温伏摇头,没说舍得,只说:“舍不得薄哥淋雨。”

费薄林的书包,只够一个人挡雨的,如果真要用,他肯定会全部挡在温伏头上。

两个人举着吉他在冬天的大雨中奔向那家早餐店。

他们坐了十四个小时火车,途中只吃了一盒泡面,现在都饿得够呛,锦城下雨的冬天又湿又冷,店家早起现包的包子蒸一屉他们吃一屉,直吃了三屉才放下筷子,感觉身体舒服了些。

吃完早饭已是早上六点,天还没有要亮的架势,幸运的是路上出租车多了起来,第一班公交也开过来了。

一路乘坐公交和地铁回到家里,俩人累得眼睛都快闭上了,凑在一块儿洗了个热水澡,温伏躺在费薄林腿上吹头发,吹着吹着就陷入沉睡。

再一觉醒来是下午两点,温伏身上裹着一层毯子,费薄林圈着他,毯子之上还盖了床被子。

“饿没饿?”见温伏睁眼了,费薄林第一反应是把温伏的脑袋捧过来闻了闻,确认温伏头发里没有火车车厢的气味以后才放心说,“我去做点吃的。”

大概是还没休息过来,午饭时间他们只是闷头吃饭。虽然沉默,但大雨过后的阳光透过那扇老旧的落地窗招进来,他们都挺高兴。

两个人都明白,这一场半决赛虽然来回奔波疲惫至极,对温伏而言却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