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岁岁:“……”

虞棠点了点头:“行,我信你。”

虞棠完全没有找童工,欺负孩子的负罪感,很心安理得地等待着何岁岁采摘结束。

何岁岁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蘑菇堆,越采越起劲,可虞棠已经不耐烦了,她想回家了,何岁岁只好遗憾地跟着她收拾准备回家。

里面那张弓也掉在地上。

何岁岁顿时脸蛋羞耻到涨红,自知理亏低头,遭受了惊吓,又被虞棠这样温和的态度对待,她整个人眼泪含眼圈,呜呜地低声哭了起来,对着虞棠道歉:“对,对不起婶婶……是我的错嗝,我……”

虞棠不会挖,于是她又低头问万能的何岁岁:“你敢挖吗?会挖吗?”

何岁岁很后悔。

虞棠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双亮晶晶满是崇拜的眼。

而且蘑菇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们可能捡的时候不会那么的干净。柄柱上因为刚下过雨崩溅上了不少泥土,虞棠捡了一个手上就弄脏了,更何况还有不少小虫子爬来爬去,她懒得弯腰,也懒得再去捡蘑菇,直接站起身等着何岁岁捡好现成的。

要知道山上可不像村里,这里因为之前下了雨,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况且到处都是树枝,地面上还有不少蚊虫蛇,是很危险的。

何岁岁激动得脸蛋涨红。

于是她心一横,整个人瞬间跳了出去。

何岁岁一下子看呆了。

真的好帅。

虞棠缓缓道:“何岁岁,你不是会拉弓吗,用这张弓射死蛇,这不是你说的吗?”

“这是什么?”

毕竟婶婶是因为她才上山的,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何岁岁能难受死。

何岁岁一惊。

她说着就要扭头,虞棠却再一次喊她:“别动,何岁岁!”

在这种情况下,何岁岁不信虞棠不会害怕。

虞棠指着那株花询问何岁岁。

虞棠又不像他们一样,是从小在这山里长大的孩子,可能她自从嫁过来连出门都没几趟,更不可能会辨认方向,没了何岁岁带头,虞棠有很大的可能在这山上迷路。

被虞棠夸赞的何岁岁宛如喝了蜂蜜一样,非常满足地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累了。

何岁岁恍惚。

可……这条蛇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一条,是雄黄粉的计量不够,还是因为下雨雄黄粉的气味被遮盖住了?

她咬咬牙:“婶婶,你要是信我,那就让我试试。”

虞棠的姿势极其标准,弓拉的如满月,双目沉沉盯着对面的那条蛇。

虞棠其实开始也是对捡蘑菇这项行为很感兴趣的,可是等她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蘑菇基本上都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有时是在杂草堆里,有时是在树底下,总之是很难一眼扫到的。

野人参?

何岁岁有些崩溃。

她小心翼翼扭头,僵硬着身体,屏住呼吸,多希望虞棠说的是骗她的话,可回头那一瞬间,何岁岁彻底心凉了,身后那棵树上真的盘旋了好大一条蛇。

何岁岁眼泪淌了出来,她今年也才十二岁,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婶婶,但从来没有要害人的想法,昨天提前在这条路上洒了驱蛇的雄黄粉,又确认没有一条蛇这才敢带着虞棠过来。

不过看着虞棠喊她名字,似乎在关心她,何岁岁倒是有点内疚了。

蛇的尾巴当即就被钉在了树上,蛇身开始疯狂地扭动,嘴大大张开,露出来尖利的牙齿。

虞棠摸到了那张弓,她安抚何岁岁:“不会出事的,今天婶婶带你一起,咱们两个平平安安下山。”

何岁岁觉得自己这个婶婶去演戏都行,是个好料子。

虞棠还蛮能坚持的,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态紧紧盯着她身后的方向,就好像真的有一条蛇盘旋在她身后似的。

何岁岁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这株野人参是很值钱的,要是挖的好还行,要是挖坏了这株参也就废了。

何岁岁知道自己完全理解错误了,她的婶婶根本就不是一个只知道任性折腾人的坏人,而是一个很厉害,很英勇,并且很有包容心的强大的女人!

何岁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破旧的,洗得发白的裙子,上面不知何时弄上了点脏污,她随意地擦了擦,想起这件裙子是长烽叔叔给她买的,又连忙搓去表面的痕迹。

这要是能挖出来,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应,应该是后者?

何岁岁绕了一小圈,回来趴在虞棠身后的树后面,喜滋滋的等着看虞棠的笑话。

何岁岁怕得要命,在这一刻她竟然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婶婶,下意识哭着冲虞棠的方向跑去。

何岁岁很自豪:“这是长烽叔叔帮我做的弓箭,要是遇到蛇我就用这个咻咻咻,帮婶婶你赶跑蛇!”

那条假蛇浑身漆黑,涂上了斑斓的纹路,看着像是个毒蛇的样子,一整条做成弯弯曲曲的形状,扔过去还因为材质而晃了晃。

那条蛇那么大,何岁岁看着几乎能够感觉到蛇鳞片的冷意,整个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背篓摔了一地,眼泪也冒了出来。

她心里有鬼,想要把虞棠甩开,让虞棠自己在这山里迷路,然后自己偷着趴在附近看虞棠的笑话,因此何岁岁走得特别快,小腿蹬着蹬着,在陡峭打滑的山上宛如平地一般,看样子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果然是经常上山下河到处跑的孩子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