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妳大胆!”
“是,我大胆到只会对你说实话!”
高灿:……
两人对峙,又是一次无解;两人互瞪到晚上,苏袤来的时候,也只是陪着李芙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高灿竟疲累到睡趴在龙案上,李芙从张公公手上拿起毛裘,轻轻盖在他身上,才和苏袤转身离开。
0140 #140 找他成婚!
又过了三天,到了除夕,整个朝中几乎没有休息,也没人有过年气氛;高灿的情绪时好时坏,索性完全不再提前线的事,和户部工部一直在跟进新法。
新法推动很顺利,佃户流民有了安身之处,这是今年唯一一件值得欣慰的大事。
李芙培植了几个能手上来,去帮忙新法,自己则天天为军粮发愁,每天想的就是怎么给前线的将士凑吃的;上次他们已经将所有资源都押上了,最后的时限算一算,顶多再撑二十天,乔方不退兵也得退了。
除夕这日新雪初化,齐允那些人早上来点个卯就回家准备过年,只有李芙中午还在政事堂长吁短叹,小蝶问她想吃什么,要不要去食堂帮她打饭,却听到外面突然起了喧哗,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芙儿啊!我家芙儿在吗?”
李芙和小蝶对视一眼,匆匆走了出去,果然看见杨棣夫妇下了马车,身后还带着一名清丽女子;李芙楞着,杨棣笑道:“今天可是除夕,一家人总要在一起,丫头,瞧瞧谁来了?”
翁氏更是笑着拉过后面的清秀佳人,问李芙:“还记不记得妳堇初表姊?”
那叫堇初的女子上前,站到惊讶说不出话来的李芙面前,刮了她一下鼻子:“芙丫头好样的,当了探花郎就把妳堇初表姊给忘了。”
“啊──”李芙叫了一声,立刻握住杨堇初的手:“堇初表姊!”
杨堇初笑容清雅:“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我来了。”
杨堇初算起来是李芙母亲那里的远亲,住在江州;杨槿还没出嫁时,杨堇初曾被送到杨槿身边,学习怎么经营生意。
杨堇初个性温婉聪慧,喜读诗书,对经营之道也颇有见地,十分得杨槿喜爱。后来杨槿嫁入李家之后,虽少往来,但李芙穿来这个时代后,没少听母亲提起她。
李芙在杨家的亲戚当中,除了最喜欢小舅舅杨棣,大概就属杨堇初最得她的意;杨堇初曾几次来住玉峰山庄,很疼当时的小李芙,后来李芙穿越过来,两人更是天南地北,无所不聊。李芙十四岁母亲过世的时候,杨堇初还来陪她住过一阵子。
杨堇初婚姻谈的不顺遂,第一次谈的人家,是江州首富的嫡长子,但婚前说遇见了“今生非娶不可的女子”,毅然和杨家解除婚约;当时这件事在江州闹得颇大,是杨堇初有成人之美,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后来又相看了一户书香门第,可惜对方居然因为考试不顺,压力过大,在家自缢,对方家丑不想外扬,偷偷来跟杨家道歉,杨家能如何?自然也是连声说罢了罢了。
杨堇初的母亲觉得自己闺女婚嫁如此不顺,便经常上山拜佛,想给女儿求个好姻缘,却在一次上山的时候,因下暴雨马车打滑,连人带车滚落山谷;为此杨堇初痛不欲生,给母亲守孝三年后,已生生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来给杨家说亲的,不是续弦,就是当人家贵妾,杨堇初颇有风骨,岿然不动,对父亲说若女儿此生不得月老青睐,那就终身不嫁。
后来江州民变,杨堇初一家来扬州投靠本家,很早就想到芙瑶山庄探望杨棣和李芙,偏偏总是不凑巧;这次陪着杨棣夫妇一起来,从杨棣的话语中,她知道杨棣想把杨堇初留在自家山庄。
李芙喜欢杨堇初,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李芙也不让小蝶去打饭了,一行人到芙瑶山庄在茂城开的酒楼里吃;她问起杨堇初这几年的生活,杨堇初草草带过,李芙大略可以想见,这世代女子年纪大了,家人想将就将她嫁了,可她的堇初表姊不想将就。
杨棣喝口酒冷笑道:“都是一群没有远见的蠢人。”
翁氏夫唱妇随:“就是,谁说女子就一定是赔钱货、拖油瓶,有本事的女人,像咱们家芙儿,就算不嫁,也是我们家的香饽饽。”
李芙拉着杨堇初的手,心里感慨万千。
杨棣道:“芙儿,咱们这酒楼刚开,我的意思是想让堇初帮忙打点,妳觉得如何?”
李芙早就知道小舅舅想帮杨堇初自立,她自然是没问题的;拍着杨堇初的手笑道:“自然是大好特好,而且有表姊在茂城,我就多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芙儿求之不得。”
杨堇初眼里蒙上一层雾气,但她知道李芙不想听感谢的话,也是紧紧握着李芙的手,所有感谢都在不言中。
李芙心情大好,和大家举杯:“你们没来,我都忘了今天是除夕了,来,我敬大家。小舅舅,小舅妈,你们一年来辛苦了,芙儿敬你们。”
一群人吃吃喝喝,也吃出了年夜饭的味道。
杨棣有生意眼光,凭借着李芙在朝中的缘故,他想在茂城买地买宅,都十分容易,各关节也没人找麻烦,十分顺利。
这家酒楼杨棣花了一点心思,取名“畅语江南”,专供达官贵人吃饭、饮茶和议事之用。
畅语江南背对茂城后的运河,还有三艘大画舫,用来装潢的,几乎都是风雅之物;去了纸醉金迷的奢华,尽取竹帘、古琴、木几木案,还移植了芙瑶山庄里的墨竹和茶花,极尽风雅。
而这样的酒楼,负责人当然不能是不通文墨之辈,所以杨堇初能来帮忙,也正好解了杨棣的难题。
李芙道:“小舅舅,咱这畅语江南,一日能进多少银子?”
杨棣哈哈大笑:“妳这丫头,我弄了个这么风雅的地方,妳就只给我问银子?”
李芙苦笑:“小舅舅啊,你不知道,我在朝中当官,最缺的就是银子。”她委屈道:“我还挖空了芙瑶山庄的存粮,您没骂我还支持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棣叹:“这不是要支持韩兄弟吗?”他喝光酒杯里的酒:“也不知道此时他怎么样了,这仗还打不打得下去……”
翁氏也耷拉着眉,一脸难受:“祁山那里很冷吧?今日除夕,也不知道韩兄弟有没有一顿好饭吃……”
说到韩战,翁氏抹了抹眼泪:“对了,芙儿,这次来茂城,我把妳的嫁衣给带来了,等会儿回去妳试试,大小看看需不需要再改改?等韩兄弟一回来,咱山庄立刻给你们办婚礼。”
李芙一愣,她的嫁衣……她要和韩战成婚的嫁衣……
她看向运河河面薄薄的一层冰,外面没有雪,可大地一片银装素裹;江南都如此,那祁山呢?
韩战裹着兽裘,在粮食拮据的情况下,他一定是省自己的,留最好的给士兵;他此刻在做什么?在帐里看舆图?还是骑马冒雪巡逻?还是登上山埤往南看向扬州,眺望一下有她的所在?
今日是除夕,是团圆夜……
李芙突然倏的站起来,把大家都吓一跳!
“芙儿,怎么了?”
“小舅妈,那嫁衣……只要我的,还是韩战的也带来了?”
“都放在同一个箱笼,自然是一起带来,想说也让小蝶帮忙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