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筹备东河大战的是大哥,但如今功劳怎么看,却都是我的。我查了,有大哥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李芙莞尔:“如果是大哥要把功劳给你,你领着就是了。你不是很崇敬他,将他当自己人了吗?”
韩战摇头:“可这对他不公平。”
李芙了然:“没有公平不公平一说。”她对韩战解释:“大哥在大晋武将里,已经是顶天的存在,再继续立功下去,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韩战听了更一头雾水。
李芙想详细给韩战解释,说清楚里面的权谋算计,但又怕他钻牛角尖,只好说:“汉人心肠弯弯绕绕,有时讲究一个韬光养晦,不锋芒毕露;这你别想了,有我给你把关着,你不用担心。”
韩战在路边给李芙买了一袋炸鱼,让李芙拈着边走边吃;两人散步在黄昏的美景中,小桥流水,好不惬意。
不过李芙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乔方抬举韩战,一半是因为藏锋,一半也真是要帮韩战。可韩战崭露头角后,朝廷里就有不少人开始警觉,以李芙在政事堂看到的奏文,以及上朝看那些人的嘴脸,李芙知道,有些人已经准备找韩战的麻烦了。
“老婆,想什么?”
韩战用手指舒开李芙凝着的眉心。
那一声“老婆”,把李芙的心都叫甜了。她笑:“没事,就担心了一下山庄今年收成。”
“最近事情少,我们回山庄住几天?”
李芙点头:“明天去请假,然后就走。”
两人说请假就请假,第二天一个去军营,一个去政事堂,两人下午就带着家仆直奔芙瑶山庄。
*****
开盛元年,天下大旱。
连续三个月的大旱,虽因一场台风稍解缺水之苦;然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江南大多谷物被晒得枯萎,土地龟裂,颗粒无收。
因为还未秋收,国库也没有多少粮,所以朝廷上下都眼巴巴的看这一场秋收。李芙一行人回山庄,沿路瞧那满目荒芜的田地,心情就十分低落。
“赈灾归政事堂管吗?”
李芙摇头:“户部首当其冲,希望段绅扛得住。”
李芙只知道旱情严重,却不知道严重到这个地不;整个扬州十田九赤,溪流干涸,到对岸都不需要走桥,直接踏过河床即可。
邻近长江,好不容易能听见水声,总算在空气中也能闻到一些水汽;愈靠近芙瑶山庄,路上河渠中多了不少水车,两边稻田总算不再是一片贫瘠,可也不太乐观。
第二天夜里,他们回到山庄,整个山庄静悄悄的,只是李芙看见满天灿烂星空下,沃野绵延,夜风吹来,稻谷清香阵阵,李芙心花怒放。
值夜的小厮见李芙和韩战回来大喜,李芙忙让他不要惊动众人。
“范大娘睡了没?”韩战问。
“应该睡下没多久,小的这去喊人。”
“我去吧!”范顺一路跟着回来,也心急想去看看自家爹娘。
李芙这一离开就是三个多月,回到家既放松又有点陌生;韩战似乎很高兴,像头放回旷野的饿狼,一晚上抱着李芙,狠狠做了一夜,直到清晨两人才睡下。
第二天接近中午,两人还睡着,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昨夜回来的?怎么睡到现在!”说完声音也已经近在门口。
0124 #124 弹劾韩战
韩战警觉,立刻起身披衣,从脚步声他听出不是灵犀也不是小蝶,竟是一个男人。他勃然大怒:“是谁守的房!”
李芙慌张穿上衣服,韩战也才罩上袍子,走到门前,门就被打开,韩战立刻和李循打了照面。
韩战一脸怒容,李循也不遑多让,看到韩战那一刻整张脸立刻胀红,他没想到会在女儿闺房里直接撞见男人。
“你、你……”然后大喝一声:“李芙!”
其实李循也不笨,还没住进芙瑶山庄,他就知道韩战和自家女儿关系不一般;住进来之后,山庄里头从上到下,对韩战的态度哪里像一个总管,根本把他当成了和李芙一样的存在,完全没有不敬之心,甚至地位不比杨棣还低。
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一个浑身赤裸男人在女儿闺房里又是一回事,他脸色彻底铁青。
李芙知道是父亲后,也是一脸怒容;不管她屋里有没有人,她一个成年姑娘,李循这样闯进来也不合适。
她穿好衣服,面无表情走到韩战身边,一起瞪视着李循。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说话;此时王氏也赶紧跑来,一脸尴尬,忙拉着李循要走,李芙一声笑出来,韩战也十分无奈,不知说什么好。
李循甩袖:“你们……你们这样像什么?”他看向李芙:“到前厅来,我有话说。”说完人就转身走了出去。
韩战和李芙到了厅堂,就见到李循喝着茶,一旁王氏一直叮咛他:“芙儿是个有主张的,你清楚就好;和韩总管的事你别管……”
“怎么能不管?她朝堂的事、庄园的事我可以不管,但姑娘家的作风与清誉我怎么能不管?她娘如果还在,难道也不管?”
“可是……”
“我不是对韩战有意见,别说他现在是个将军,就算是以前一名管家,芙儿喜欢,入赘也就是了,我能有什么意见?可现在两人没有婚约、没个三媒六聘,那家伙就堂而皇之睡在芙儿房里,这传出去,芙儿还有名声?如今她在政事堂,这作风若传出去,难道不会被谏官弹劾?”
“咳咳!”李芙故意洋咳一声,李循就闭了嘴,王氏一旁也不敢说话。
李芙和韩战坐在李循对面,韩战给李芙沏了一壶茶。
李芙道:“爹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
李循顿了一下,不自然道:“我收到你哥的信,他说流州收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