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撕下一块布先给安阅固定,高灿则换下那鞑靼兵的盔甲,穿在自己身上:“换岗的人很快就来,大家先别吭声,成败在此一举,等会儿都听我号令。”
李芙挨个将他们的绳索割断:“等会儿杀死第二个鞑靼兵后,我和五殿下去偷马,你们两人一匹马,会的带不会的,沿天险关下的山路跑,进官道往南走,顺利的话可以直接到梁关。”
所有人开始小声骚动,但脚步虚浮。
有人问:“马……够吗?”
高灿道:“十几匹马,一定够!”其实谁知道他和李芙能抢下多少马?但此时不能影响军心。
高灿身材高大,穿起鞑靼兵的盔甲还有点样子,他守在外面,终于等到了另一个鞑靼兵过来。那人不疑有他,无防备直接往他这里走来,正要和他说什么,高灿猛然奋起,用方才夺下来的皮鞭紧紧勒住来人的脖子,李芙又是一匕首刺下,两人再次被血喷了一身,鞑靼兵倒了下去。
俘虏们全动起来,高灿一边比禁声手势,一边招手,要大家拿起地上火堆的枯枝,跟着他走。
一群人相互搀扶,求生意志胜过生理不适跟着高灿和李芙。他们把烧着的柴火扔进鞑靼兵睡觉的屋里,火借着风势,一下子就蔓延开来;高灿和李芙去开马厩,挥手:“大家动作快!自己上马。”
生死攸关,所有人也都爆发了力量,不会骑马的也激发出九牛二虎之力翻了上去,李芙一路拍着马屁:“跑!”
茫茫风雪中,第一匹马嘶鸣冲出马厩,鞑靼兵觉醒,可房子烧了起来,登时一片混乱。
高灿翻身上马,来到李芙身边,伸手吼着:“上来!”他一把将李芙扯上马,双腿一夹,战马冲出废村。
月下昏暗,鞑靼人的怒吼声被抛在后面,有追兵追来,射死了跑慢的一名官员,但这更激发众人的求生意志,大家没命的往前冲。
“驾──”高灿专心驾马,李芙在他身后注意追兵;见一矢急射而来,她喊了一声:“趴下!”
一箭从两人耳际擦过,惊险万分。
李芙此时已经体力透支,完全是用意志力在死撑,眼前更是一片模糊;生死她已经顾不上,只觉得不能让高灿死在这里。
他是大晋的希望。
李芙从高灿身后抱住他,将自己当成高灿的挡箭牌,高灿心里一震,咬牙吼道:“李芙,顾好妳自己!”
可话才刚说完,“飕──”一声,一箭射中李芙左肩,她从马上摔了下来,滚落在厚雪上。
“芙儿!”高灿急吼!
0089 #089 她的韩战来了!
李芙昏厥之前,只知道她被后来鞑靼人的战马踢了一脚,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在雪地里直飞了老远,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阵钻心的疼痛唤醒了她,阳光刺痛她的双目,周围全是愤怒的咒骂声。
她的嘴巴被塞着,两手反剪在背后,双腿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冰冷的地上。
她微微张开眼睛,见到一个鞑靼将领坐在前方,有许多汉人跪在那里,还有许多鞑靼兵你一言我一语的彷佛在解释什么,但其中一个人得到了将领的一记耳光。
将领站起来,走到李芙身边,他勾勾手,就有人过来,把半昏迷的李芙吊起来。李芙已经濒临死亡,奄奄一息,她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身体也一阵冷一阵热。
突然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焦急道:“大将军,知道您愤怒,但您杀了她,只是泄愤,可你可以利用她,得到更大的效益。”
是苏袤!竟是苏袤!
李芙用力撑开眼皮,见到苏袤也浑身是血,一身脏污;他一个这么重视派头、高傲无比的人此刻跪在那将领面前磕头,额头上都被鲜血染红了,雪地上留下鲜艳刺眼的颜色。
然后让她更震惊的是,她还看到了永勤帝和平康帝!李芙心里一激动,整个人又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李芙模糊中又听到苏袤的声音:“芙儿,芙儿,李芙……”
李芙缓缓睁眼,她怎么还没死?李芙浑身痛,喉咙干得彷佛火烧,用脚踢了踢门栏,告诉他她确实醒了。
“芙儿?”
李芙缓缓移动到声音处,她被关在一间地牢里。
苏袤感觉她的动静,可黑暗中看不清楚脸孔,小声道:“别吭声,这里是大安,我们都被抓来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我问妳,我出城谈判那天,你们是不是开了东门,打算从东门逃跑?”
李芙一听大怒,一激动吐了一口血:“没有!”她急喘:“我要逃还能到这里来?”
苏袤冷笑一声:“果然如此,我他妈的来替他们谈判,这两父子居然自己想逃。”
李芙一惊,回想起那夜的事,到底鞑靼人是怎么破城的?难道是永勤帝和平康帝见情况不对,想背着他们强行出逃,才被敌人抓住、进而破城?
李芙痛苦的说:“我不知道……我当时睡着了,被傅婉喊醒,当时鞑靼人已经进城,我是后来不敌才被抓了……”
“你们半路上杀了鞑子,放了俘虏?”
“对。”
他焦急问:“逃走的有谁?五殿下活着吗?”
“我不知道……”
“他真逃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经霜哥哥……你先告诉我……”
苏袤摸摸她的额头:“我的时间不多,趁着看守妳的人喝醉才过来。芙儿,妳要活下去!我信妳一定可以。”
李芙还没说什么,他将一块软糯的东西塞她手里,人就匆匆离开。
李芙看不清四周,估计是一处牢房,她拖着骨折的手臂弯曲,发现苏袤给她的是一颗馒头。
她狼吞虎咽把馒头吃了,又摸到窗边,抓起破窗外一把雪嚼了起来,人总算清醒了一些。
她回忆起最后逃跑的过程,猜想高灿应该是逃成功了,至少鞑靼人的囚犯里没有他。李芙又想到方才苏袤的话,心里一阵战栗;如果苏袤说的是真的,这两个皇帝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