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梧给周棠系好斗篷的带子一边安慰她,一旁的周承安听了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
周棠神色紧张跟着内侍进了殿中,发现凤君睡着还没醒,这才松了口气,坐在位置上开始打量凤君殿中的陈设。周承安许是起早的缘故,靠在身边内侍的身上小憩,只有周梧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凤君从睡梦中醒来要水喝,喝水时便瞧见了站在外间的三个小孩,一激动就把手中茶盏扔了出去,像是要砸着谁。
周棠本就紧张,被扔过来的茶盏吓了一跳,直接躲在了周梧身后。
“小贱人……”
凤君有些费力地指着周棠,周棠垂眸拉着周梧的衣角不敢抬头。周梧拍了拍周棠的手,示意周承安去挡着凤君。
“父亲说什么?您正病着呢,要剪子做什么?快躺下好好休息吧,这宫中事务还要等着您来料理呢。”
周承安笑着迎了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凤君关系多亲密呢。
“你,你……”
“对,是我,我是安儿,秋月哥哥快帮我扶父亲躺下呀。”
周承安身边的内侍也过来帮着凤君躺下,还贴心地把凤君的手塞进被子里,掖好被角。
凤君犟不过,只得气呼呼地躺下,同时吩咐人把周棠赶出去。
“我没杀她,我真的没有杀她……”
离开凤君寝殿后,周棠有些委屈地拉着周梧的手,一边走一边小声咕哝着。
“我知道,阿棠心肠最软,怎么可能会杀人?是凤君老糊涂了,才会一直说是你杀了昭儿,等找到真正的凶手凤君就不会说你是凶手了。”
“……”
“如果找到真正的凶手了,会怎么样呢?母亲会杀了凶手吗?”
周棠不自觉地攥紧了周梧的手,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杀了倒是不至于,只是日后大概再也不会在宫里见到了。”
“那还是不要找到好了……”
“你说什么?”周梧低头看着身边的周棠,她刚刚说话声太小,他没听清。
“没什么。”周棠摇摇头,不愿意再重复一遍。
“别担心,不会冤枉你太久的。”
周梧摸了摸周棠的头,声音温和,但周棠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
没过多久,居然真的叫皇帝查出了一个凶手,帝姬周承炎,也就是周棠的四姐。
据说是某一天打扫花园的内侍在井里发现了一个死人,那人是被弓弦勒死的,脖子都折了一半,又在井里泡了一个晚上,看起来极为可怖。
调查之后发现这宫人是周承炎身边的人,周承炎说这宫人昨日一整天她都没见到,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在井里了。
可在这宫人屋子里,却找到了一块玉佩,是那日宫宴上周祁昭带在身上的,找到她的时候她尸体上并没有这块玉佩,大家都默认这玉佩是沉到了水底的淤泥里。
周承炎宫里的内侍都说,昨日周承炎养在院里的栀子花不知为何全都死了,周承炎生了场气把他们都叫去训斥了,又整理了好一段时间。那时只有那死去的宫人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才留在屋里没去,等他们回去休息的时候那宫人已经不见了。
与此同时,守宫门的侍卫抓到一个私自向宫外运输东西的内侍。在一堆珠宝之中,一个信封就很显眼。
这信正是那宫人拜托他送出去的,信是给他父母的,说是他在宫中办成了一件事,他主子答应给他多少好处云云,叫他父母不必担心。虽说如此,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临别托付之感。
如此,周承炎就成了杀害周祁昭的第一嫌疑人。
所有的这一切都很粗陋,过于琐碎的线索,就算呈到御前也没什么用。
但这些线索如果落入有心人手里,那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凤君一直致力于减少能够威胁到太女位置的帝姬,此次这个把柄落到凤君手里,凤君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把这些东西运用文学手法加工润色的一番,又搜罗了一些或真或假的罪状一起,呈给了皇上。
凤君知道,若只是杀害周祁昭,或许还不足以把周承炎真的斗垮。
所以在那些罪状里,他加了一条结党营私。
他了解皇上,知道皇上最忌讳他人结党营私,一起蒙骗她,在她背后组成她无法控制的势力。
这一刀果然切中要害,不管周承炎如何申诉,皇上最终以残害晚辈,有悖人伦等理由,将周承炎贬为庶人。
三日后,周承炎被发现死在家中,脖子被弓弦勒断一半。人人都说,是那枉死的宫人鬼魂来向周承炎索命了。
“阿棠,做什么呢?”
这日,周梧来看望周棠,看到周棠正在抄写佛经。
“明日是四姐头七,我想抄些往生经文给她,毕竟姐妹一场……”
“姐妹一场?你忘记她以前欺负你的时候了吗?而且她是因为周祁昭才死的,小心凤君找你晦气。”
“我就在自己宫里写写,凤君不会知道的……再说了,四姐她也未必是凶手。”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你知道谁是真凶?”
“我……”周棠猛一抬头看着周梧,最后却讪讪地低下头去。“我不知道谁是凶手,可我知道四姐姐她不是。”
“她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认为她是就够了。”周梧一边说一边卷起周棠抄写的经卷,“大家才不在乎谁是真凶,只要能借着这个事达到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是真凶。”
“可是太女妃很在乎,我上次见到他,他那样虚弱……兰君和我说,太女妃身子不好,他再也不
会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