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书用被拍开的手，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质的镜片后一片深色，冷淡着嗓音道：“我以为刚才的那些事，已经足够让你领教到没钱的后果，看来还是不太够。”

内心深处阴暗的想法在不断叫嚣着，只要让菟丝吃点苦，知道外面有多少坏人在觊觎，受了挫折之后回来乖乖求他。

到时他会为小鸟建立一座最华丽的牢笼，让人安安心心待在他身边，被他护在羽翼之下。

但林洛书放不下。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菟丝没办法在这红着眼睛骂他。

而是会被欺负得连话都说不出，眼泪都流干了，但欺负他的人根本不会停下。

林洛书声音再次变得柔和，替他揉着脚踝上被其他人弄出来的红痕，“就算你不答应我，我说的话一直有效。”

“你觉得不高兴了，累了，有人欺负你了，来找我，我都会无条件帮你。”

说完他站起来，温柔的神情在看向宿舍里其他人时，覆上了一层霜雪般的寒意。

林洛书道：“你们聚众斗殴，都跟我去学生会办公室接受处罚。”

这些人显然都不太想服从，尤其是带头的边旭尧和贺承安，对于这个冒出来带有威胁的情敌，态度都很谨慎。

“去接受处分还是直接休学，你们可以自己选。”

这件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林洛书如果有意往上报的时候推波助澜，那他们确实会被罚得更重。

休学就没法回学校看老婆了。

最终，贺承安先退让了一步走出宿舍。

边旭尧也走了出去，其他的跟班们自然也跟着出去了，原本挤挤攘攘的宿舍一下就空了，只留下一地狼藉。

菟丝松了一口气，手脚仍然是酸软的，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

衣服和头发乱糟糟的，雪白的皮肤上是不同人留下的手指印，脸上是半干的泪痕和红肿的嘴巴。

这个样子实在太狼狈了。

菟丝翻出自己柜子里干净的校服，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热水从头顶流下淌过皮肤，迎来了一阵灼热的疼意。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镜子。

在朦胧的雾气中，衣服下面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是各种吻痕齿印和指印。

菟丝倒吸了一口凉气，匆匆洗干净套上衣服，把校服的衣领扣到最上面一颗，这才走出来。

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干后，强烈的困意袭来，他缩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昏沉，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宿舍里一片黑暗，他有些饿了。

菟丝摸索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刺眼的白光让他眯了眯眼，过一会儿，看着自己账户里面的几百万。

这是信托基金的一部分，剩余的还会分期打给他，所以破产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但为了维持反派落魄的人设，菟丝还是没去自己以前经常去的那几家高端的私房菜馆，而是去了一趟食堂。

这会儿食堂的人不多，他点了一小份水饺，直接坐在大厅吃。

水饺是手工现包现煮的，皮薄肉多，碗底还撒了一把葱花香菜虾米紫菜，热气腾腾的汤一冲，香气四溢。

一大口送进嘴里，汤汁鲜得很，一吃一个不吱声。

菟丝埋头吃得额头出汗，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原本稀稀拉拉的学生，人数在逐渐变多。

而且都选择了坐在他周围的桌位。

这些人大都是被他吸引过来的，时不时往他这儿偷瞄，但看到他在吃只卖八块钱一份水饺时，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就算是破产了，也不用落魄成这样吧。

菟丝就像是一只被娇惯坏了的布偶猫，是主人手心里的宝物，性格不亲近人，甚至有时候还会喵喵叫伸出爪子打人。

但性格再怎么恶劣，都会有大把人舔着脸往上凑。

直到有天见到这只娇贵的布偶猫流落居然在外，还因为不适应环境，浑身灰扑扑的，在舔路边的脏水洼。

大部分人根本没法幸灾乐祸，只会心疼得都快碎了。

他们的注意力落在了菟丝的脸上。

菟丝雪白细腻的皮肤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像是化开的糖霜，柔软的唇被烫得格外鲜红水灵。

他张嘴吃饺子时，隐约可见里面红艳艳的一截舌尖。

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原本打算来堵菟丝的人也不禁看呆了，一帮大男生就傻傻地站在原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直到菟丝快要吃完时，这些人才反应过来，把随身带来的伸缩棍重重砸在桌子上。

汤汁溅出来一点在桌子上。

菟丝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这几个陌生的男生。

他们恶声恶气地驱散了周围看戏的学生，显然是冲他一个人来的。

为首的男生看了他一眼，打着耳钉的耳朵都红了，却还恶狠狠地把伸缩棍贴着他雪白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