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忘记了,他的另一面目?他是恶魔。
净初只想赶紧结束与他的谈话,坦诚道:“具体是谁您不必知道,反正他是一个爱我宠我的男孩,反正是一段健康的、正常的恋爱,您大可放心。”
他猜得没错。
两个小时前,在说完那句话后,李绪吻了她。
送她下楼时,他又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
他们在一起了。
沉霖盯着她,似乎很是失望:“你是认真的想谈一段正常的恋爱,而不是……为了报复我?”
摊牌了,没想到,比预期地要早走到这一步。
净初仰头迎上他受伤的眼神:“对,我和他是认真的,至于你,这段时间如果让你误会我很抱歉,因为――”
她努力做到面不改色,一如自己无数次在心里彩排的那样,用有生以来最冷漠的语气,说出最残酷的话:“爸爸,我只是玩你而已,现在,我腻了。”
“是么?我不信。”撕扯的痛感愈发清晰,他俯下身,那双眼睛快要看穿她。
净初怎会在这个关口认输,她定定地回视,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做了一次,也无所谓第二次第叁次,第一次我不记得了,所以再试了试,还不赖。”
该死。
沉霖气到发笑,突然低下头,用力地含住她冰凉的唇,一顿毫无技巧的、撕扯似的吻。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充满侵略性,吻得她心惊肉跳,浑身发麻。
舌头快要化在他嘴里,净初细细的腰被他扣住往他身前带,贴得越近,她虚软地揪住他的胸口,无助地闭上眼,努力做到无动于衷,可是做不到。
“撒谎的小骗子,你爱我,我知道。”在她的反应里,他找到了答案,他瞬间起死回生。
事实证明,她之前的一切不攻自破,只不过是欲盖弥彰。
净初却猛地睁开眼。
“你错了,爸爸。”她勾住他的脖子,坏坏地笑了笑,主动地回吻他,柔情百转,寸寸舔舐――就在他满眼狂喜沉迷之际,她却忽而重重咬了他一口,他微楞,她却一把推开他,大笑:“爸爸,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爱你一个老男人,而不去选择年轻的小鲜肉呢?谁也逃不过命运,你资质再强也会越来越苍老,不出十年,你的身体器官大不如从前,在床上开始力不从心,而我和他才十七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们有无数种可能,可以轰轰烈烈恣意折腾。”
“而你,你能吗?”她拿起语言的锋利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在他死穴上,心里痛吗?当然痛,可她已经无路可退:“所以爸爸,你有什么胜算呢,哪来的自信呢?我看咱们还是各走各路,各自安好为妙,免得往后见面尴尬。”
她这袭话无疑是毒箭,把他穿成筛子,要置他于死地。
沉霖久久不能动弹,静默许久,他抬起沧桑的眼,哑声问:“你就是这么想的?”
“当然。”净初的手克制不住地发抖,她攥住,死死攥住,不能功亏一篑。
高蕊受过的罪,他自己也该受一受。
他活该。
可她为什么要有那么厚重的负罪感?压得胸口喘不过气来。
酸涩的眼眶忍得通红,她佯装不在意地冲他笑,“话说得比较直,抱歉,爸爸,我们之间……本来就不该开始,既然是错误,就尽早改正,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
“好、好……”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沉霖终于落败,踉跄地往后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净初这才猛然发觉,他目光凌乱,容颜憔悴,然而来不及细看,对方已经摔门而去。
所有的勇气耗光了,她精疲力竭地跌坐在地,盯着门的方向,如被抽空棉花的的傀儡娃娃。
世界一下子安静得可怕。
她苦笑:沉净初,如你所愿,得逞了。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啊。
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呢?
胸口怎么那么难受?
要死了,她怎么了?
她紧紧抱住双腿,脸埋进膝盖里,像个被抛弃的可怜孩子,大声地哭了起来。首发:яǒǔяǒǔщǔ.χyz(rourouwu.x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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Ⅿγúzℎаιωú.⒞ǒⅯ 45.大学(上)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斗转星移,四季轮回,两年不过弹指一挥间。
Z大的冬天被漫天的白雪覆盖,宿舍楼窗外呼号的寒风吹过负重累累的树枝,临近年关的校园里清冷、寂寥、混沌一片,不似烟火人间。
净初至今没有适应北方的极端气候,一到冬天便惧怕出门,上课或者约会前,惯性地将自己裹得里叁层外叁层,只剩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边。
隔壁床的姐妹周娜也是南方人,正在欢快地打包行李,哼着小曲儿,漫卷诗书喜欲狂。
周娜抬头,问她:“初妹,难不成今年你又不回家过年?”
净初在宿舍年纪最小,排名老四,于是有了“初妹”这个爱称。
净初倚着温热的墙,安静地在读一部新买的全英文大部头小说,她淡淡地笑了笑,面上波澜不惊:“不回。”
她读得心不在焉,最后一堂必修考试完回来已经过去半个钟头,才草草地翻了叁页。
净初向来是不外露的个性,周娜没察觉到她情绪地微妙转变:“你家李绪呢,不陪你?”
“有什么好陪的,我又不是叁岁小孩。”净初合上书,慢条斯理地从床上下来,去饮水机那儿接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