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脆弱击溃了她,她精疲力竭,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
李绪拉开车门,净初头晕目眩地侧躺在后背椅上。
她浑身滚烫地皱着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李绪俯下去低声唤她,净初没反应,他惊慌失措地背起她往家里走。
颠颠簸簸的,还没出电梯门,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净初趴在他背上,她双手虚软地拍了拍他背部,可是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哇”地往下倾倒,一股脑儿吐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她想道歉的,可是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憋了一路,吐完后胸口终于舒服点,可太阳穴又涨得厉害,浑身没一处是无恙的,她像是被丢在半空中,又仿佛沉在海底,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考了一天的试,淋了小半天的雨,铁打的也扛不住,她力气耗得一干二净,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脑袋仍旧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张少年感气息十足的床上。
环顾四周,叁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清爽干净的装潢,她爬起来下床,赤着脚走进客厅。
香气扑鼻而来,李绪在厨房做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
几点了,好饿。
李绪见她醒来,笑着推开厨房的门,先端着稀粥和水果汁放在餐桌上:“净初,叁顿没吃,饿了吧?”
叁顿没吃,这都九号晚上了?
她瞧了眼阳台外,还真是,天快黑了。
“再测下体温,中午是37度1,温度正常。”李绪不知从哪儿拿来个体温枪,朝她额上红外线感应,盯着黑色的读数,他终于松了口气,“36度9,正常。”
净初呆呆地注视着他的举动,像是被照料的婴孩,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是如此,很奇妙的体验。
李绪上身黑色T恤,下身休闲七分裤,目光清明地坐在她旁边:“来,先喝绿豆粥,再喝菜汤,要补充足够的水分和足够的热量,最后吃退烧药。”
净初按部就班地喝、吃,瞧了眼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联想到什么,脸上便灼烧起来:“衣服……你帮我换的?”
提起这个,李绪脸涨得比她还要红,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解释道:“抱歉,昨晚你高烧四十度,我当时特着急,因为刚搬过来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
“我戴着眼罩,你放心。”他言之凿凿。
“你会让我喜欢上你的,李绪。”她柔情似水。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彼此的答案,双双抬起了眼眸,深深地看向对方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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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γúzℎаιωú.⒞ǒⓜ 44.摊牌
夜色茫茫,风雨终于停歇,城市渐渐睡去,万家灯火一盏盏熄灭。
净初没去沉家半山腰的别墅,直接打的回了公寓。
回程中有个声音在空荡荡的脑袋里不断尖锐地重复,沉净初,你好像要有继母了。
不对,是肯定。
这个答案使得她直犯恶心。
猛然想起,那日早晨,问他对苏允之什么感情,他还若无其事地说没感觉。
好一个“没感觉”,虚伪狡诈的商人,粉饰太平的高手!
是了,他对高蕊没感觉,他瞧不起高蕊的身份,认为她不配做沉家女主人,再者高蕊利用怀孕刻意去接近他,他当她是个工于心计的蠢女人,避之如蛇蝎。
高蕊傻不傻?痴恋了他一生,临死还可悲地想着见他一面。
他对苏允之没感觉,却同她抱在一起,无数次给她希望和机会,逼她走火入魔,失了心魄。
他对自己……一个曾经他不屑要的,胡乱一夜得来的女儿,阴差阳错发生关系后,还能继续保持,如今想收也就收了。
性交,他或许很比谁都有经验。
然而爱,他懂什么叫爱?qцyцsんцщц.ℂοм(quyushuwu.com)
她气得冷笑,胸口像是点燃无数冲天的火苗,越燃越旺,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烧成灰烬。
笑到最后泣不成声,无心去理会司机诧异的目光,她捧住脸庞,忽而泪如雨下。
*
公寓大堂前台奢华地站了一排美人儿,训练有素,见她从旋转门进入,齐齐露出得体的八颗牙齿,鞠躬一百八十度,笑得一脸明媚。
她在至今都未适应的“欢迎小姐再次入住”的清甜迎接语中,匆匆逃入电梯。
始终不理解,两个人住而已,这么大阵仗是要干嘛?为了增加人气?
有好一阵没来这边住了,房里漆黑而冷清,她心烦意乱地开指纹锁,在玄关换鞋,进入客厅,摁亮所有的灯。
她抬头,男人的背影便毫无预兆地闯入眼中。
他怎么在这?悸动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