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宫闱花 苏流萤楼皇后 2275 字 7个月前

他在软轿中向楼樾拱手道:“不知世子爷有何赐教?”

楼樾冷冷道:“皇上漏夜召你进宫,是要下旨正式为你与荣清赐婚……你准备怎么办?”

闻言,李修完全怔愣住了,不加思索道:“怎么可能?我与流萤已有婚约,皇上不能……”

“你与她之间的婚约,早在四年前,在她父亲离世当日,已被你父亲用七尺白布退了!”

冷冷的看着面前面无血色的男人,楼樾的声音越发冰寒,“当年,你父亲不但用七尺白布逼着她了断与你之间的一切,更是让她跪在刑部大院向他叩了十个响头。”

四年前,当楼樾得知苏津自尽于狱中时,也赶去了刑部大牢,悄悄跟在苏流萤的身后,一路与她一起护送她阿爹的尸首回家。而关于苏流萤向李志求要一块白布的事情也在事后听人说起。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联婚的亲家,李志会做得这么绝情……

身子本就羸弱的李修听了楼樾的话后,全身猛然一滞,下一刻,已是身子坐立不稳的往一边倒去,差点从软轿中摔下来,吓得身边的小厮连忙扶住他。

“不是的,我父亲与母亲素来喜欢流萤,当年对这门亲事也是十分的喜欢,怎么会对她做出这样残忍的事?”

李修心里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父出事的原因,但却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背着他,竟是对走投无路中的苏流萤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来……

“那你可知,苏家出事之时,她在你家门前跪了整整一宿,只为求你父亲出面让她进牢里见她父亲一面,也被你父亲残忍拒绝。”

楼樾的话残忍的打破了李修心里最后一点坚持,他震惊的看着他,不敢相信楼樾所说的。

但一想到,他与苏流萤成亲前三日,也就是苏家出事的前一天,父亲突然将他派去江北处理一桩公务

难道,那时父亲已知道苏家会出事,所以特意将他支离京城?!

冷汗一层一层的腻上李修的背脊,心口被堵,窒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而,楼樾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肝肠俱裂

“而如今,为了你,她被皇上关进大牢。你只有答应赐婚,让皇上熄了心中的怒火才能保她一命!”

寂静的大牢里凌乱寒冷,连盏照明的灯烛都没有,更不要说炭盆了。

而如今已是腊月,正是一年最冷的三九寒天,潮湿的牢房里就像一个冰窖。

四肢慢慢被冻得麻木没有知觉,苏流萤心疼的想,阿爹有风湿,当年也是被关在这般潮湿阴冷的地方受尽折磨,最后不堪被辱,才会撞墙自尽吧……

她又想,如果李修不接受赐婚,慧成帝会不会牵怒于他,将他也关进牢里?他可还病着……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闪过许多人和事,正在她担心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时,牢门打开,牢吏搬了个火盆进来,还有一床棉被。而跟着牢吏后面进来的,却是一身风霜的楼樾!

☆、第55章 牢狱共度

冰冷的牢房被火盆一烤,不但光亮亮起来,还暖和了不少。

看着半夜出现在牢房里的楼樾,苏流萤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好一会眼睛,直到被他冷冷一瞪,她才回过神来。

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自己的人会是他。

牢吏退下后,楼樾却没有离开的意思,眸光在牢房里微微一转,最后落在蜷缩在角落里的苏流萤身上,眉头几不可闻的拧紧。

碰上他的目光,苏流萤嗫嚅片刻,终是轻声道:“多谢世子爷来看奴婢……”

“李修已同意赐婚。开春……就会与荣清成亲……”

楼樾侧过身子状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余光却打量着苏流萤脸上的神情,心里某个地方堵得利害,难言的滋味竟是让他说起话来难得迟疑起来。

即便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苏流萤的心口还是狠狠撕裂的痛了起来

那怕知道与李修此生无缘,但如今听到他终于要与另一个女人结为夫妻,死寂的心口还是层层撕裂般的痛起来……

见着她眸光里的死寂,楼樾心里一痛,脱口而出道:“他是为了你才同意这门亲事!”

话一出口,苏流萤怔怔的抬头看向他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

被她探究的目光看着,楼樾仿佛自己的真心被她窥探到,不由面上一红,神情却是越发的冷峻疏离。

苏流萤的眼泪终是流了下来,她不想被楼樾看到自己伤情懦弱的样子,死低着头哽咽道:“谢谢世子爷告知。夜深了,世子爷请回吧!”

其实按着楼樾的身份,这样的地方无需他亲自过来。只需要让南山过来牢房一趟,就能帮她打点好一切。可是,他就是想看她一眼,看她是否安好?

可如今看到她后,他本应该放心离开,却在提步时,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这冰冷的牢房里,脚下步子怎么也移不动了。

非但没走,他走近两步,在看到她手心被利剪戳伤的伤口时,眸光一沉,下一刻,他掀起衣袍蹲到她面前,伸出手冷冷道:“手给我!”

苏流萤不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楼樾掏出身上的手绢眼也不眨的帮她包扎着伤口。苏流萤见了他的帕子,连忙缩着手惶恐道:“世子爷的帕子太贵重,用奴婢自己的帕子就好。”

说完,她连忙从怀里掏出自己帕子,递到半空时却怔住了。

她身上带的这块帕子竟正是之前她骗楼樾扔了的那条!

这条帕子一直被她收着没有再用,可能因为这几日担心李修的病情,心神不宁,竟在拿换洗帕子时,将这条带到了身上。

当场被抓个正着,苏流萤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想默默将‘罪证’收回去,却被楼樾一把抓住。

“欺骗之罪,应该怎么罚你?”

楼樾一边有条不紊的帮她包扎着伤口,一边冷冷说道。

火盆里的火光影影绰绰的照着他半垂的面容。不知是灯火的暖意还是苏流萤的错觉,她竟觉得这一刻的楼樾,话语虽冷,面容却格外温暖。

他还是拿了自己的帕子替她包扎伤口,而苏流萤的帕子却是被他拿走名正言顺的放进怀里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