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双眉头紧蹙,低声劝道,“小姐,贼人的话不可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男人只恨这年头说真话都得挨打,扬声哭诉,“不信你们可以翻我裤子兜,我把银元宝藏里头了!”
“下作的混账东西。”清双朝着他肚子踢了一脚,骂道,“谁愿意翻你裤兜?”
男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哭得更大声了。
苏橙面上挂着明晃晃的不悦,“闭嘴,不然我就让清双打死你。”
男人倒还识趣,悻悻合上嘴巴,只是眼泪还挂着脸上。
苏橙睨着他,淡淡开口,“我信你。”
清双拧眉,眼底满是不赞同,“小姐,您……”
“且听我说,”苏橙打量着趴在地上的男人,脚尖轻轻点在他沉甸甸的裤兜上,“他八成是个业余的,躲在墙后看我,被我发现了好几次,我才会在院子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他连我这个没有武功的人都糊弄不过去,自然不是谁的死士。”
男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个……”
这姑娘好像是在骂自己。
苏橙眸中含笑,托腮望着他,“若你愿意供出幕后主使,药钱养护钱我全包,幕后主使给你多少钱,我翻一番给你。”
“真……真的?”男人面上有些犹豫,小声问道,“你没骗我?”
“这点小钱,我还不至于和你扯谎。”苏橙语气柔和,可莫名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你若应了,该给你的好处自然不会少,可你若不应……”
苏橙缓缓直起身子,抿唇笑开,“清双。”
下一瞬,匕首贴在男人颈间。
清双冷冷望着他,惜字如金,“不应,去死。”
男人吓得浑身一震,忙不迭开口,“我说!我说……那个人找到我的时候,蒙着面,看不清楚原貌,但他眉尾处有一粒红痣,很是显眼,从声音和身形上来看,是个男的,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位小姐,不如你细想一想自己都得罪过谁。”
苏橙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懒懒开口,“得罪的人不少,但他们都死绝了。”
男人一时哑然,心中的恐惧翻倍,“我真的都招了,没有半点遗漏!求小姐饶我一命……”
苏橙垂眸,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清双,去找两个能信过的小厮,把他抬去附近还开着门的医馆。”
“是。”
夜又深了些,梨湘苑仍旧亮着灯盏。
“小姐心中对那幕后之人可有猜测?”清双又取了根新烛,借了火,放在桌案上。
跳动的烛光映亮苏橙的侧颜,她微微偏头,松散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隋云川,他眉尾处有一粒红痣,初见时我瞧得真切。”
“奴婢今日没跟出去,但听采莲提了一嘴,这姓隋的不是谢三公子的生父么?”清双不明白隋云川搞的是哪一出,可他冒犯自家主子,就已经是死罪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提前下手?”
“犯不着,他若真有本事,又怎会随便拉个会点功夫的过来埋伏?”苏橙低垂着头,注意力都在面前的纸墨上,“你只需要派人盯紧了他,到底是锦玉的父亲,他的生死,只有锦玉能决断。”
“是。”
“小姐!”采莲推门而入,夜风吹动灯烛,连屋子里的光都跟着一晃。
“当心些!”清双连忙护住圆桌上的烛火,嗔怪地瞪她一眼,“今日风大,你就这般冒冒失失的闯进来,也不怕灯烛被吹翻了。”
“我这不是太过心急了嘛。”采莲吐了吐粉舌,快步走到里头,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主子,“小姐,这是奴婢从一只信鸽身上发现的,上头的字与谢三公子有关,奴婢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送过来了。”
“和锦玉有关?”苏橙蹙眉,抬手接过卷起来的纸条,展开一瞧,上头只写了一句话。
不可暴露隋家二子的下落,小心隋。
瞧着纸上的字,苏橙一颗心沉入谷底,她瞬间猜到了是何人在深夜飞鸽传书。
采莲探着脖子站在她身边,小声问道,“小姐,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这纸上字迹娟秀,奴婢斗胆猜测,是白天见到的那个袁氏。”
“你猜的没错。”苏橙捏紧纸条,看着灯烛的火舌将纸条吞没,“隋云川派人跟踪我,袁韶倾身为他的妻子,却深夜来信,可见二者离心。”
“她能飞鸽传书,便是知道了我的住处,我藏无可藏。”
“那还不如让奴婢和清双一刀抹了他们两口子的脖。”
采莲悻悻开口,清双也在一旁点头,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苏橙沉吟片刻,眸中闪过一瞬精光,“你们两个收拾细软,随我出去,稍后便动身,我们不能留在赵家,传口信给刘管事,让他告知父亲一切小心。”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小姐,咱们是要去哪呀?”
苏橙扬唇,“你们两个切记,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285章 以血养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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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谷巷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里头的人在看清楚门外后,才放心开了门。
门开了又关,小巷子又重归寂静。
“这个时辰,你怎么来了?”荣庆穿着里衣,只披着件丈夫的外袍,小跑着过来,自然伸手接过苏橙的细软,“你这大包小包的,带了两个丫鬟都没能拿得下,是要出远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