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刘晓柔,刘叔的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只是仍旧不愿开口,坐在桌边沉默喝汤。
刘婶子打量着老伴,见他没再开口,赶忙将儿子拉了起来,“守成啊,翠兰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改了?”
“千真万确,娘,我为了孩子一定不会再赌了。”
刘守成装模作样红了眼眶,说的情真意切,可欠天价赌债本就是场骗局。
“坐下,跟爹娘一起吃口饭吧。”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刘婶抹抹眼泪,拉着他在一旁坐下,“你爹脾气是大了些,当年为了给你还债保住你的一条胳膊,我们可谓是倾家荡产,连给妮儿攒的陪嫁都没了,你爹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刘守成连连点头,心思压根没在这事儿上,“娘,你们是咋和京城赵家掺上关系的?”
刘婶子面上的笑意凝固一瞬,旋即像个没事人似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从前没听爹娘说过咱家有这样富贵的亲戚。”刘守成打量着二人,斟酌着开口,“娘,若是让赵家出面,给儿子寻个好差事,那”
“不可能。”
不等他说完话,刘叔就板着脸打断,“阿橙已经够照顾我们两个老的了,这点小事,不能闹到她跟前。”
刘守成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又要吵起来,刘翠兰马上将话给接了过来,“爹,你仔细想想,这儿可是京城,倘若阿橙妹子的两三句话真能让守成留下,可比在镇上酒楼里糊弄日子强太多了。”
“不行。”刘叔依旧坚定拒绝,不讲半分情面,“多大的锅配多大的盖,若是没有本事,在京城也站不住脚。”
刘翠兰也没了法子,只好悻悻看向婆母,谁知刘婶子一门心思吃饭,压根连头都不抬。
刘守成夫妇对视一眼,明白当下不是最佳时机,只能忍气吞声的接过小丫鬟递来的碗筷。
这顿饭吃的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二人风风光光的来,灰溜溜的走。
刘翠兰忍不住气红了眼眶,小声道,“这一趟真是白折腾,还搭进去了一个官窑的茶盏,我的命怎就这么苦?你说说你,忍下那口气又能怎样?”
“行了!到这时候,一味指责我有用吗?”刘守成面色恼怒,满腔怒火都堆积在心口,“我看那两个老东西是铁了心要为难我。”
刘翠兰也没了主意,轻声问道,“眼下怎么办?”
“不是叫我赔钱吗?”刘守成四下打量着赵家,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来都来了,还能空着手走不成?眼下也没有丫鬟跟在咱们,不如干一票大的。”
刘翠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也跟着泛光,“你是说……”
刘守成勾了勾嘴角,眉眼之间尽是精明,“从这儿拿点东西出去换钱,可比跪舔两个老东西来的快多了!”
第240章 赵家遭贼
“反正赵家家大业大,丢两样东西也不会被发现的。”
刘守成朝着自己婆娘眨了眨眼,二人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蹑手蹑脚朝着离恒阳院最近的院子摸去。
话分两头
梨湘苑内,采莲手里捧着本小册子,正坐在石桌边写写画画,还不忘吩咐一旁的洒扫丫鬟,“家主有令,把小姐院子里所有东西都搬出去,好换新的进来,你们去几个人,拉上前院的小厮,把新家具给卸下来。”
“小姐领着清双出去了,你们忙活起来,尽量在小姐回来之前弄完,好给个惊喜。”
“奴婢明白。”
“抓紧去吧。”采莲摆摆手,一抬眼,瞧见几个丫鬟急匆匆朝这边过来,顿时变了脸色,“诶,等等!你们不是清双拨去恒阳院伺候的丫鬟么?”
“是。”为首的小丫鬟对着采莲行礼,小声道,“有个面生些的婆子过来说传采莲姐的话,梨湘苑紧缺人手,要我们几个过来帮忙。”
“哪个婆子说的?恒阳院人手本就不多,我再缺人用,也不会差你们过来呀。”采莲意识到不对,忙开口询问,“你们过来了,那恒阳院谁在看着?”
“这……”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先开口。
“混账东西!”瞧见几人的脸色,采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拍桌而起,“既然知道那婆子面生,怎就不知道先派人过来问一嘴,那老两口的儿子还在府里呢!赶紧给我滚回去,等我找到那婆子,再跟你们几个算账!”
“小姐早有交代,要谨慎那两个年轻的偷东西,你们倒好,放着贼人不看管,一股脑都跑出来了,我且告诉你们,府里若是少了什么东西,家主怪罪下来,饶不了你们!”
几个小丫鬟脸色大变,顾不上行礼告别,扭身就往回跑,生怕受了牵连。
采莲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也无心再管新家具,抓住一旁年纪稍小些的丫鬟,低声道,“去给我查,到底是哪个嘴贱的婆子去恒阳院传瞎话!”
赵家八成是混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眼见那小丫鬟领命跑出去,采莲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不成…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去告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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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院
几个小丫鬟匆匆跑回来,正巧碰到在院子门口晒太阳的刘叔。
“刘伯。”为首的丫鬟朝他行礼,神色焦急,“奴婢多问一嘴,您儿子回去了吗?”
“早就出去了呀。”刘叔摇着扇子,见几个丫头脸色不对,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咋了,你们问守成作啥?”
“出……出去了?”大丫鬟面色苍白,手心里满是汗水,“完了……”
“咋了这是?”刘叔刚要开口细问,就见刘守成从不远处的假山里冒了头,顿时惊坐起,“刘守成!”
他的声音嘹亮,极具震慑力,吓得不远处的刘守成抖了抖,回眸望去,才发觉自己竟在赵家迷了路,绕一圈又回到了老爹面前。
“爹……”刘守成干笑两声,颇为心虚,拉着身后的媳妇走出来,“我这不是在府里迷路了嘛,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路,又绕了回来。”
刘叔板着脸,心中的不安迅速放大,“你走了那么久,就是在绕路?”
“是啊。”刘守成面不改色,可心里头发虚,汗珠还是从额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