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相信我。”
谢洺拧眉,还要再说些什么,蓦然听见这句,只能认栽咽下嘴边的话。
苏橙跟着刘婶子走了,谢洺望着逐渐远去的瘦削身影,心头忽然浮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倘若自己不是个乡野村夫,而是威震四方的大将军,何至于受制苏家?
【宿主,谢洺好感度+3】
苏橙勾了勾唇角,默默在心里夸自己厉害。
一下子涨了七点好感值,还真是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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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院子
门前站着三个官差,一眼瞧过去,都是熟面孔。
“小夫人,我们王大人请你走一趟。”为首的官差笑眯眯凑上前,低声道,“虽说对方有点难缠,但小夫人不必担心,就凭你和王大人的关系,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苏橙干笑两声,“我当然不担心。”
才怪!
和王林交往密切的是谢肃州!自己算哪根葱?
可事到如今,她断不能实话实说,只好见招拆招了。
官府匾额上挂着明镜高悬,门前两侧有官差把守,苏橙被请进里头,远远就瞧见了跪在地上哭诉的苏国才和余白婷,田氏则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呼痛。
见苏橙露面,苏国才掐了掐躺在地上的田氏,田氏小眼睛一瞥,喊疼的声音瞬间高了不少。
苏橙没理会他们,只朝着台上看去。
上座的中年男人身穿官服,生得儒雅,不难瞧出年轻时的风采,许是经常皱眉,眉心长出了淡淡的川字纹。
“王大人,新妇苏橙带到了。”官差走上前,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悄悄朝主子眨了眨眼睛,伏在王大人耳边小声道,“大人放心,一切顺利,定然是不会让小苏氏出事儿的!”
王林眉心蹙得更紧,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小苏氏是你亲戚?”
“大人抬举了,属下哪里配得上。”官差嘿嘿一笑,不停搓着手。
想必新主子已经发现自己的可靠了吧。
他这么有眼力见,升官还会远吗?
王林不懂他话中的模棱两可,心里牵挂着案子,无心再理会他,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厉声呵斥,“小苏氏,你不顾孝道毒打亲母,可知罪?”
苏橙垂下眼,语气不卑不亢,“回大人话,我生母田氏本就该打,不光是她,就连生父苏宝仁也该打。”
“荒唐!你简直……”
“王大人!”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众人相继望去。
男人气息混乱,脚下踉跄,费力挤出人群,发带松散,因出了汗,碎发粘在额上,平日里齐整的衣衫也有些凌乱。
瞧见来人,王林眉尾轻轻上挑,语气都变得温和,“肃州?”
第21章 你到底是谁
谢肃州脚下虚浮,目光打量了苏橙一圈,见她无事,飞快跳动的心脏才逐渐平息下来。
“王大人,草民要为小苏氏申冤。”谢肃州撩开长衫,缓缓跪下,但腰杆依旧笔直。
王林皱眉,视线在他和苏橙身上游走,沉声问道,“这事与你无关,你说你要为小苏氏申冤,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嫂子,家人有难,我怎能不出面?”谢肃州垂下长睫,放缓语调,“我可以作证,苏国才诱骗我长嫂,霸占我家地产,分文不给,苏田氏强迫女儿拿取婆家值钱物件,收入自己囊中被打,是他们罪有应得。”
“你胡说八道!”苏国才矢口否认,一脸凶狠,“你们家要回了土地,占了便宜,苏橙嫁进了你们家,你自然偏袒着她!你作证,怎能可信?”
“对啊,县令大人,您可不能偏信他们一面之词!”余白婷抹着眼泪,趴在田氏身上哭诉道,“哪怕这苏橙有一点点良知,都不能把亲娘打成这样吧?如此悍妇,县令大人就该狠狠治她的罪!”
“说得没错!”田氏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望向苏橙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仇人,“你把老娘打得一天都没下来床,真是个黑了心肝的,老娘生你养你,你不仅一点孝心没有,还把我和你哥打成这副模样!”
自始至终,苏橙只说了先头那一句话。
惊堂木砸下,苏家人一下子就住了口,悻悻望着上座。
王林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一侧的女人身上,低声道,“小苏氏,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苏橙缓缓抬眼,神情出奇的平静,“王大人,公堂之上,是否讲律法讲情理?”
王林颔首,“这是自然。”
“三纲五常里说过,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子为父望,子不正,大义灭亲。”苏橙将长袖掀开,露出胳膊上的陈年伤痕,“他们身上的伤,不过是还债。”
白皙的手臂伤疤交错,虽早已愈合,但还是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谢肃州呼吸一窒,视线定在她裸露的小臂上,久久不能回神。
“从小到大,他们打了我无数次,高兴时就骂两句,不高兴时就打两下,王大人若不信,可去苏家庄问一问,村里谁不知道我苏橙的命比苦瓜还苦?”
苏橙勾起唇角,笑容苦涩,“我以为熬到出嫁,嫁了人就会好了,可他们就像是甩不掉的血蛭,拼命想要榨干我身上的每一滴血,嫁人之前,他们磋磨我,嫁人之后,他们想要挖空我的婆家。”
“我嫁进谢家做续弦,丈夫早亡,咬牙抚养他的一对儿女,昨日苏家三人故技重施,蒙骗我交出女儿,想将谢家的孩子嫁给镇上邱员外夭折的儿子配阴婚。”苏橙抬眸,定定望向座上的男人,“他们作起恶来已经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孩子了,他们将事情做绝,兔子急了还咬人,我为何不能还手?”